任天棄此時頭皮一陣陣的發麻,兩腳發軟,那裡敢舉步,想起一些傳說來,戰戰兢兢的道:“牛……牛頭大叔,這裡是……是不是……奈……奈何橋?”
牛頭點點頭道:“就是這裡了。”
任天棄眼前有些昏暈,又道:“那是不是前面有個孟婆,要給我喝一碗孟婆湯,喝下去就變成白痴了。”
牛頭道:“也不是白痴,只是將凡間的事會忘了。”
任天棄道:“那還不是白痴是什麼,等一下閻王老爺問我話的時候豈不是什麼都記不起了麼?”
牛頭道:“不錯,等一下我會帶你到秦廣王那裡去,你的罪孽已無可申訴,只憑他發落便是。”
任天棄暗暗叫苦,如果讓自己渾渾噩噩的不能說話,那麼就只有乖乖地讓人剝皮撥舌,上刀山下油鍋了,這碗孟婆湯可是萬萬不能喝的。
說話間便上了奈何橋,任天棄腳上便如被灌了沙一般,根本走不動,牛頭便連拖帶拉的將他帶過了橋。
到了對面橋頭,便見到了前面搭著一個涼篷,下面一張木案,上面擺著無數黑黝黝的碗,旁邊正熬著一個大銅壺,想來就是那孟婆湯了。而在木案之外,卻坐著一箇中年婦人,穿著一身綠紗裳兒,頭上黃烘烘的插著一頭釵環,瞧著有人來,那婦人便站起身來,下面繫著一條鮮紅生絹裙,搽著一臉胭脂鉛粉,敞開胸脯,露出桃紅色的抹胸,年紀大約在三四十歲的上下,柳眉櫻唇,姿色倒是不惡,只是眉宇間有一股子風騷之氣。
任天棄見到這婦人,料到她必定就是孟婆,便努力的讓自己鎮定下來,盤算著怎樣才不喝那碗湯,見到她這模樣兒,頗有幾分像鄭寶兒,心中思如電轉,便有了些應對之法,還沒有等牛頭介紹,便跑過去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道:“天棄見過孟姐姐。”
那孟婆見到有新鬼前來,本來還板著一張冷臉,卻見到他奔著過來向自己磕頭,更妙的是,居然以姐姐相稱,這可是她在這橋上守候以來的第一個乖巧之人,心中不由減了幾分煞氣,道:“你起來說話。”
任天棄應了聲是,便站了起來,知道不能沉默,便又拍著胸口笑道:“好險,好險。”
孟婆一聽,便奇道:“什麼好險?”
任天棄就是要引她和自己說話,當下道:“我在外面總是聽人亂嚼舌頭,說姐姐你是個又醜又胖的老婆婆,本來是不相信的,不過聽得太多了,就有些半信半疑,現在到了這裡來一瞧,姐姐原來這麼漂亮,這麼年輕,根本和外面的人傳的不一樣,那不是好險是什麼?”
孟婆哼了一聲道:“這都是外界的讀書人沒見識,一聽說老孃叫做孟婆,就瞎編些故事來壞我形像名聲,真是好生可惡。”
任天棄迭聲道:“是是是,我也最討厭那些讀書人了,胡編亂造,只知道騙人錢財,要是我能出去,說什麼也要學那個秦始皇,焚什麼坑什麼的。”
孟婆道:“那叫焚書坑儒,那些酸丁,統統坑埋了也好,全都到我這裡來喝一碗湯,好讓他們見見老孃的真面目。”
任天棄道:“那可不是,孟姐姐,我看他們見到你這麼貌美如花,這麼窈窕……淑女,全都要又痴又傻,那碗孟婆湯都不用吃了。”
孟婆一聽,真是好生開心,居然像少女般的“格格”笑了起來,伸指在他腦門上一戳道:“你這小賊,嘴倒是抹了蜜,比馬面還會說話。”
任天棄立即正色道:“姐姐,其實天棄一向是笨嘴笨舌的,在外面有個綽號,叫做‘任老實’,今日見到姐姐,也是說的老實話,半點兒馬屁話都沒有。”
孟婆更是笑道:“好啊,老實人說老實話,我最喜歡了,我就不喜歡別人不說老實話。”說著就向牛頭斜瞥了一眼,而那牛頭則連忙低下了頭。
任天棄是何許人,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