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怎麼在旁督促,結局常常都是禍事連連,惹得一干大人哭也不是、笑也不能,只能看著兩個各自把頭撇開的倔強娃娃乾瞪眼。
好在蘇瀾工作忙碌,只有節假日才會帶著兒子回鎮上走親戚、看朋友,殷凌見著他的次數並不多。可每到這時,她就會有些想念。然等到見到了面,她又忍不住的想要欺負他,偏偏他好像八字克著她似的,最後不是挨罰就是吃癟。
儘管如此,殷凌還是常常想他,比想念巧克力和麥餅的頻繁還要高那麼一點點。殷凌覺得自己挺變態,長大後才知道有個詞可以形容這心態——受、虐、狂。
總而言之,這就是所謂的青、梅、竹、馬。
回想起那時的荒誕,殷凌忍不住噗嗤一笑:“你小時候不要太可愛,倔得要命,哪像現在啊,滑溜得像根泥鰍似的!”
宮煜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我滑溜?還不是因為你,有事沒事就拿我開涮!我得在傷痛中成長啊,不然還不被你這個虐待大王給壓迫一輩子!”
“哇,哇,說的什麼話啊!我記得你可沒少佔我便宜好吧?每次我被老媽罰,還不都是因為你!”
“切,我有逼你欺負我麼?我剛開始還特喜歡你來著,覺得你又帥氣得不得了,老崇拜你的!結果呢?你卻性別歧視我,還武力欺壓幼小!嘖,擺明了嫉妒我長得比你可愛!”
“是啊,是啊,可愛得我還以為自己終於可以有個妹妹疼呢!結果居然是弟弟!太傷害我幼小的心靈了!”
“你真有種說!”橫眉冷目對上擠眉弄眼,然後是默契的噗嗤一笑。宮煜沒忘了拉扯殷凌的臉以表不滿,“我可真冤!你以為我想搞成那鬼樣子麼!”
他生在農曆七月半,百鬼橫生之時,從小就被迷信的家人當女孩養。蘇瀾本來就比較想要個女孩,樂得把他打扮得花枝招展,導致宮煜一度時間懷疑他媽生他出來,根本就是找個藉口弄個真人版芭比娃娃玩。
殷凌同情地瞄了他一眼,目光突然放空,情不自禁地長嘆了一聲,滿載懷念:“如果能一直停留在那個時候該有多好……”
那樣的話,她可以一直把幾乎見不著面的父親,當成可以炫耀的偶像,在夥伴們的面前顯擺,可以揮舞著小樹枝橫行霸道,可以和可愛的弟弟爭鬥不休,可以在母親的懷抱中……幸福……
人為什麼要長大呢?又為什麼長大……會讓一切都破滅成灰?
宮煜靜靜坐在一邊,許久之後,才淡淡說了句:“殷殷,來找我的人是童撤。”
“……是麼。”
“我沒什麼想說的,但是如果可以的話,你還是去見她一面吧,不管……要不要原諒。”他頓了頓,才補上一句,“其實,她也只是不明白而已。”
沒有什麼人能真正明白,親眼看到背叛時的衝擊,何況那是相依為命的母親迷離的時刻。不是每個身在不幸家庭的人,都有這樣的“幸運”。殷凌只是太過走運,才被黴神上了身。
宮煜伸出一條手臂,默默地攬著她,讓她在自己的懷裡沉溺,如同過往的每一次。他薄薄的胸膛是處在浮萍中的她,惟一可以沉澱的汪洋。
殷凌沉默了好一會,才在他有規律的呼吸中,輕輕應了一聲:“恩。”
其實,他沒有說的那些,她也都明白,只是還需要時間。
她信賴地依偎著他,而不曾放開的,是他勾著的她的指。
從坐到她身邊的那一刻起,他們的小指始終勾在一起。
可惜她不知道,那是他的愛情,他的承諾。
而他,不在乎她不懂。
那天,他們做了繼續堅強的約定。殷凌用了剩下的假日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在開學後職簡單地警告了參與其中的室友,算是把這個事做了一個了斷。她沒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