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叫我李章目這個中原名字吧。不必奇怪,現在和你們中原人打交道是不可避免的,所以許多北漠人都有一箇中原的名字。金,你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金月遊半轉身,微笑道:“從何而知?”
“金,你從來不會露出破綻,而剛才你卻把整個後背給我。”李章目幾分疑惑的道:“你這是變相試探我嗎?”
“我相信尊貴的啟輝第一是絕對不會做背後偷襲之事的。”金月遊見李章目一臉的冷漠,便笑道:“好吧,我承認我的家裡已經亂成一團糟了,所以換個話題吧,聽說偉大的北漠之王亦給自己取了一箇中原名字?”
李章目森冷的面目浮現出一絲驕傲的神色,低沉道:“盛、星、嚎,這是王自取之名,啟示之名。”
“盛星嚎……盛星嚎……”金月遊輕聲唸了兩遍這個充滿了戰意的中原名字,皺眉問道:“你們北漠尊崇強者,而偉大的北漠王究竟有多強大,竟能號稱劍聖,上應天啟,震服廣袤的北漠。北漠王的‘紀念’還有敵手嗎?”
李章目簡潔的道:“打遍北漠無敵手,而你們中原則根本無人值得北漠之王出手。”
金月遊失笑道:“朱崖也不在你們王的眼裡?”
“朱崖?那個你們中原人的武林聖地嗎?”李章目昂首道:“我知道,我知道的,那裡叫做武陵山莊,我也知道你們的大司馬。但是朱崖之上的只是一個老人,而我們的王正在盛年。金,這還用比較嗎?”
金月遊盯著李章目的眼睛,直言道:“中原沒有一統的宗教,中原人更沒有從心底敬畏的法則,這裡看似沒有挑戰,但是挑戰無處不在,在中原獲得認同,遠比你們北漠困難的多。天下第一的名號掛在朱崖已經四十餘年了,至今無人敢去褻瀆。朱崖的地位追遠溯古,不曾有過,乃是傳奇,傳奇是不會老的。尊敬的啟輝第一,你若這樣想問題,會錯的離譜。”
李章目不以為然,平淡的道:“敬畏這個東西是需要看見的。朱崖的老人近十年都做了什麼?我沒有看見。沒有一道光是永恆的,沒有一條河是長流的,你們的大司馬的確是個傳奇,或許他真的舉世無雙過,但那都是曾經。我很喜歡‘江湖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這句話。現今,令我們北漠人心存敬畏的不是那一股腐朽的老人味,我們佩服的無雙門的李無憂,是鎮北將軍苗望北,是水路風煙的蘇塵侯,金,你也是讓我尊敬的。”
金月遊踱了幾步,重新拾起茶杯,笑道:“啟輝第一,我算是領教了你的固執。金某和你提及的三個人相比,算不了什麼。李無憂一人斬殺三大啟輝,苗望北挑盡左賢王帳下諸將,蘇塵侯經略域外,他們都做過轟動北漠的大事,金某不過是個寂寂無聞的匠人而已,受不得你的尊敬。金某心中有個疑惑,不知該問不該問?”
李章目道:“何事?”
金月遊貌似隨意的道:“作為啟輝第一的你,就不想親身會一會李無憂?”
李章目眼裡閃過一道冷厲寒芒,但卻大有深意的道:“依眼下情況發展,還有這個必要嗎?”
金月遊撫髯笑道:“李章目,我應該敬佩你才對。”
李章目亦露出笑容,道:“彼此,彼此,高手難求,若不是相互合作,我一定會忍不住和你切磋切磋。”
“合作?”金月遊品了一口微涼的清茶,然後擱下茶杯,從布裹中抓起錦瑟傘,仔細的端詳著鱗傷的傘體,道:“你是這麼定義我們之間的關係?”
李章目反問道:“難道不是這樣?合作的關係可是遠比友誼來的牢固。你絕對不會後悔我們的會面,李章目以命運與主宰之神的名義起誓。”
金月遊輕輕撐開黑傘,良久,破舊傘下的男人終於淡淡道:“金某無神可以許願,但是啟輝第一,你會見到金家的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