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是沉默不語。
南宮望的建議,他當然聽的懂。但從本心來說,要他去違心哄騙一個女子定下婚約,安全脫身後再反悔,他很難做到。在他看來,這其實不是通權達變,而是故意羞辱和欺騙,越過了做人的底線。
但……若是硬碰硬,聶初塵肯定要翻臉。憑他孤身一人,要想衝破山賊的重重包圍安全下山,完全是痴人說夢。倘若在這山寨停留的時間過長,無疑就錯過了他赴任河南從容改變睢陽古城和睢陽十數萬軍民命運的最佳契機。
孔晟想起自己跟穆長風等人約定的時間是兩日後。若是兩日後他這邊還沒有動靜,穆長風會暗中潛入山寨,擇機救出孔晟。如果有穆長風營救,想必自己也未必沒有機會逃離車門山寨。
一念及此,孔晟就咬了咬牙,輕輕道:“南宮師兄,大丈夫行事,有所為有所不為,我不能為了脫身下山,就違心欺騙聶師姐的感情!煩請師兄轉告聶師姐,非是孔晟不識好歹、不領情意,著實是強扭的瓜不甜,還請她體諒並放小弟下山離去吧。”
南宮望有些失望地再次嘆息著,他瞥了孔晟一眼,無奈地轉身離去,任由孔晟獨自一人凝立在聶初塵閨房獨院的天井中,被沉沉的夜幕完全吞沒。
南宮望剛出了拱門,走出第一段拐彎的迴廊,聶初塵健美婀娜的身影就從黑影地裡轉出,聲音清脆低沉:“師兄,他應了沒有?”
南宮望搖搖頭:“師妹,他算是性情中人,做事有度,外圓內方,寧折不彎,要想讓他低頭,我看很難。”
聶初塵突然脆生生笑了起來:“師兄,他若是應承的這麼輕鬆,反倒讓我看輕了他。我聶初塵雖然臨陣招夫,卻也還是要小心觀察,免得所託非人,後悔一輩子。”(未完待續。)
第一百四十五章 招夫(5)
南宮望長出了一口氣道:“師妹,你當真動心了?請恕為兄坦誠直言,孔晟與你,性格迥異、出身種種更是大相徑庭,他是想要做官的人,一心投靠朝廷建功立業,與我等綠林人終歸不是一條道上的人,你……”
南宮望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聶初塵生生打斷了:“師兄,師傅當年曾經說過,你我將來的出身都要落在江湖之外。所以,我們的人雖在江湖,卻也不得不考慮將來的退路。我看中孔晟,不在於他的勇猛和文采,而在於他的膽識和氣魄。他舞得起師傅留下的方天畫戟,又補齊了師傅的錦囊空缺詩,今日一切,都在師傅的神機妙算之中,我相信,這是上天註定的姻緣。我也相信,我的歸宿就著落在孔晟身上。”
“師兄,不如你……”聶初塵深邃的目光投射在南宮望的身上,此時此刻,這個性如烈火、性情豪爽的穿雲箭紅俠女隱隱展露出她性格中睿智遠見的另一面,而這一面鮮為人知。
南宮望撇了撇嘴:“師妹,我承認孔師弟的確與眾不同,允文允武,堪稱當世奇才。但他去河南赴任生死未知,即便將來能保住性命,又能有多大的出息?他從八品縣官做起,就算一路暢通無阻、官運亨通,等到位高權重至少也在十數年之後了。”
“遑論,我觀李唐朝廷氣數漸盡,縱然安祿山叛亂能夠平定,又未嘗不會有其他藩鎮割據稱王,到那時,群雄逐鹿中原,那才是我輩真正出人頭地的機會!”
南宮望說到此處,聲音慷慨激昂起來。而眸光中的神光越來越濃。
作為受制於時代思想和視野束縛的人,南宮望的眼光其實是高人一等了:安史之亂髮端於朝廷失政、皇帝失德,以現在的形勢看,唐廷未必能贏得最後的勝利。而即便唐廷最後勝了,成功光復關洛兩京,經過了安史之亂後的大唐天下。百廢待興、赤地千里,更加岌岌可危處在風雨飄搖之中,隨時會大廈傾倒。這種判斷本沒有錯。
他的偏差錯在,安祿山叛亂過後,大唐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