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問候一下“你好嗎”也是可以的,心一橫手就移到傳送上,試了幾試,最終還是點了放棄,返回。
十六頹然倒在靠背上,無比幽怨地在心裡鄙視了自己一回,這沒出息的舉動,讓她對自己油然生出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憤慨,若不是旁邊坐有人,她恨不得抽自己兩嘴巴。
正在她患得患失之時,手機忽然響起兩聲蜂鳴,來了一條資訊。春節期間各種祝福簡訊氾濫,她也沒有在意,開啟一看,竟然是其華。她頓時坐直了身子,心撲通撲通狂跳,微微側了身避開鄰座的視線讀取資訊,卻只有簡單的三個字:你好嗎?
你好嗎,十六默唸了一遍,心想,這簡短的三個字,他應該和自己一樣,是經過了幾番掙扎才鼓起勇氣發出的吧?
你好嗎,十六又讀了一遍,沒有回覆,收起手機長吁一口氣,重新閉上眼睛靠在座位上,彷彿了卻了一樁心事,嘴角掛上了一抹不易覺察的微笑。
其華落寞地坐在工作室,緊張又糾結的心情隨著資訊的發出竟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知道十六不會回資訊,那個看似優柔寡斷的女人,真要下了狠心那可不是一般的絕情。
公司春節期間不停業,大家就分批輪休,一批可以過小年,一批過大年。其華是第二批。
濃郁的年味感染下,同事們都圍繞著回家這一主題興致勃勃地展開討論,帶什麼樣的禮物,備什麼樣的年貨,走親訪友要穿的服飾,給小輩們準備的紅包等等,個個都磨拳擦掌迫不及待地等著去商場血拼。
其華從不參與這種討論,他甚至覺得自己於這種氛圍都格格不入。他不敢看他們講起家人時溢於言表的幸福,那會令他嫉妒的發狂,他不敢聽他們滿腹牢騷地抱怨春運的擁堵,因為他被那種歸心似箭的擁堵拒之門外。他不敢聽他們誇大其詞地炫耀媽媽的拿手好菜,因為他沒有媽媽。
沒有媽媽的人生是多麼的不完美,沒有人一遍遍的打電話催你回家,沒有人旁敲側擊地問你帶不帶物件回來,沒有人反覆唸叨心疼你在外面吃苦了餓瘦了,沒有人在你明明吃飽了時還堅持再給你盛一碗湯,沒有人在你還沒到家時就為你鋪好充滿了太陽味道的被窩,沒有人在你要走時挘�叛劾岣�愕男心胰��蟻縲∈場��
臘月二十九,其華接到父親警衛打來的電話,傳達了父親要他回家過年的指示。
劉警衛每年都會打一個這樣的電話,只是陶公子給他的回覆永遠是四個字:我沒有家!
開始幾次他還會熱心勸說,陶公子從不接話,只會在他詞窮後來一句:說完了?再見!
再後來他也就放棄了勸說,反正陶公子永遠都不會妥協,他也就不再抱任何希望。
今年也如是,他走過場一樣撥通了其華的電話,表達了意思,等著他說那句“我沒有家“然後收線。
“公司過年不放假,我被留下來加班,回不去。”其華在電話這頭淡淡說。
劉警衛驀然坐直了身子,差點熱淚盈眶,沒想到在他有生之年還能聽到不一樣的回覆,這聲音聽在他耳中簡直如同天籟。準備好的客套臺詞忽然用不上了,他大腦失靈,不知所措地看向沙發上名為看電視實則在竊聽的首長。
“啊,這樣啊,要值班呀,那,那……”他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只好來了一句,“新年快樂!”
陶父敏銳地從警衛的表現中發現了玄機,立刻關了電視看過去,警衛卻已經收線了。
“小華說什麼?”陶父眼睛裡閃著炙熱的光。
“他,他說公司要留他加班,回不來……”警衛遲疑著回答,有點不能確定自己聽到的真是這個。
什麼
他說要加班?
不是說他沒有家?
陶父噌地站起來,“什麼破公司,年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