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我們猶豫不決的這兩個月時間大踏步推進了他們的核專案,相當數量的濃縮鈾可能已經被提煉出來,一旦他們掌握了這種可怕的武器,完全有可能將它用於進攻西歐的軍事行動,屆時我們不得不慎重考慮捲入一場原子彈對原子彈之戰爭的可怕後果!如果英國和法國抵擋不住進攻,我們將被徹底逐出歐洲,然後是非洲、地中海、亞洲乃至……”
坐在大辦公桌後絞弄十指的杜魯門突然插話問說:“考慮戰爭在明年上半年爆發的可能,我們的武器庫裡屆時能擁有多少原子彈?”
對於這個問題,一位戴著眼鏡、神情拘束的瘦老頭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總統先生,好在我們的橡樹嶺工廠損失不算太大,裝置轉移也沒有耗費太多的時間,樂觀的話……到明天夏天的時候,我們將獲得製造5到6枚原子彈所需要的材料,若等到下半年,這個數字大概能達到20枚左右。”
杜魯門攤開手對上校說:“我們的能力尚且如此,蘇聯人的情況又能好到哪裡去?”
上校仍是非常憂心地提醒道:“若是他們以舉國之力和我們展開時間競賽,很難說他們的第一枚原子彈還要等多久。”
這時,站在總統辦公桌斜對面的艾森豪威爾反駁說:“這不太可能,戰爭剛剛結束,他們還在忙著進行重建工作,而且我們還得到一些訊息,說蘇聯軍隊正花費大力氣研究噴氣式飛機和火箭技術,這些都需要很大的資金和人力投入。”
上校收了一截音調:“將軍提到的這些確實是我們各方面反饋回來的情報,而根據對一些德國主要將領的訊問我們已經知道,他們在火炬行動和諾曼底登陸前確實被我們的假動作搞糊塗了。”
滿場沉默了兩分鐘,杜魯門神情尷尬地站了起來:“我們相當一部分議員以及民眾都不希望打仗,甚至懼怕打仗。他們同情蘇聯人在抵抗德國入侵期間所付出的沉重損失,他們敬畏蘇聯人在反擊德國尤其是柏林戰役期間展現出的強大戰鬥力,他們覺得一旦開戰,蘇聯人潮水般的裝甲部隊和低空戰術飛機將在兩個星期內佔領中歐和西歐,我們只能再次退回到英倫三島,而且不再會有東線戰場牽制敵人的大多數兵力。除此之外,我們最英勇頑強的盟友改換了一位溫和派的領袖(丘吉爾在戰後選舉中失去了首相寶座),法國的軍隊則還是一具乾枯的骨架,這一切都讓人們覺得我們不堪與蘇聯人一戰。”
聽著這番陳述,在場的美**人們,不論是堅決反對對蘇動武的,還是覺得應該進一步對蘇聯施加壓力甚至以核武器進行威脅的,都覺得尷尬難堪、信心受挫,他們很想像以往的歷次重大事件一樣強勢出擊,然而這一次,他們不僅對內外都封鎖了訊息,還在與蘇聯方面展開的緊急會晤中遭致冷場——對方全盤否定了美國方面的揣測,至於和平協商、交還專家和圖紙這些,更是讓蘇聯人感覺受到了羞辱,以至於憤慨到了當場離席的地步。同樣糟糕的是,美國政府不得不一次又一次以身體抱恙等原因掩蓋奧本海默等科學家失蹤的訊息。這正應了那句哲言:說謊者只能不斷用新的謊話去掩蓋舊的謊話,最終越陷越深而無力自拔。
上校不合時宜——又或該說他是湊準時機的,用酸不溜秋的語氣感嘆說:“也許真是看穿了我們軟弱的內在,蘇聯人才會頻頻做出我們意料之外的舉動,突襲洛斯阿莫斯、拖延柏林協談甚至公然在挪威採購鈾礦石,還有最近一段時間屢屢出現在大西洋西北部的蘇聯潛艇、很可能設定在加勒比海某處的秘密基地……”
杜魯門握拳捶擊桌面,一下、兩下,辦公室裡的十幾顆心臟全部隨著這種冷寂的啪啪聲而緊張抽搐。
“用飛機把這些證據送到柏林去,展示在談判桌上,看看蘇聯人還有什麼好說的。若是他們一意抵賴,我們就全面關閉位於中歐和西亞的陸上通道,斷絕和蘇聯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