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的角落裡,俯身牢牢地抱住我。
他的懷抱有一種堅韌的力量。
“暖暖,我不希望你承受得太多。”
“悠,還記得那次在赤京的時候,你跟我說,沒有人能永遠保護我嗎?”
他親吻我的額頭,執著我的手,“我收回。”
“可我不想再躲在你們的身後了。父皇,哥哥,小白龍,你,每一個人都小心翼翼地保護我。你們太清楚當一個帝王家的孩子有多難,所以只想讓我快快樂樂地當一個平凡的女孩。但我看到的是,很多傷害之所以造成,就是因為我一直坐在井裡,只看你們給的天空。現在,我要跳出那口井,不再做暖暖,而是作為一個帝王家的公主,與傷害我家人,妄圖吞併我李家江山的人堂堂正正地較量!”
他伸手摩挲著我的臉,輕笑道,“暖暖,你現在的樣子,讓我想起了第一次見你的時候。”
“我知道不管我怎麼說,你都當我是小孩子。從現在開始,我會認真地做每一件事,冷靜地思考每一個行動。所以不要再把我當成你的女人。我總會讓你相信,我是能夠跟你並肩作戰的!”我推開他,大步地走回主帳裡,把地上的雪衣拖起來。
他沒有跟進來,大概是留在帳外,協同谷渾王處理服食了迷幻散的人。
我剛把雪衣的衣服換好,巴里坤就來了。
“畫堂,阿爾斯蘭叫我來問問你,要不要幫忙?”他蹲到我身邊,用肩碰了碰我,“你們吵架啦?”
“沒有。”
“那他幹嘛不自己進來幫你?”
“喂,你要幫忙就動手,再囉囉嗦嗦的就出去!”
巴里坤攤了攤手,“好,我幫忙。你要把這個姑娘……帶到哪裡去?”他俯身,輕鬆地把雪衣抱了起來。
我說,“我要把她,帶回炎涼城。”
“什麼?”
“她隻身深入虎穴,受盡屈辱,又客死異鄉,我不能再讓她埋在突厥的土裡。總有一天,我要把她送回自己的故鄉,這是謝明嵐欠她的,也是我欠她的。”
“那……”巴里坤抱著杜雪衣犯了難,“現在……?”
“你先找個能暫時安置她的地方。”
“好吧。”巴里坤從側簾出去。
我走到帳外,陽光有些晃眼,便抬手擋了擋。圍堵在帳外的人群早就散去了。角落裡,有一道身影晃了晃,我跟過去,看到李悠和蒙塔在帳子的後面講話。他們的龜茲語講得很快很輕,看樣子好像在爭吵,那雲在勸架的樣子。
李悠對那雲用漢語說,“雲兒,你勸他。現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時候。”
“阿爾斯蘭,我……”
“你們到底要我怎麼說才能明白?現在是整個西北生死存亡的時刻,如果我們不團結起來,如果突厥和龜茲像現在這樣四分五裂,不要說是霍勇的大兵了,就算是呼圖城的王盈都能埋葬掉我們這麼多年的辛苦努力!”他生氣的時候,最愛說突厥話。大概是從小就說慣了的緣故。我唯一一次聽到他咒罵,也是用的突厥話。
蒙塔鎖著眉,轉身跑了。那雲要追,李悠卻一把拉住她,“讓他自己想明白!”
這個人,脾氣上來的時候,有不近人情的嚴厲。
我追著蒙塔一路跑到草原上,他聲嘶力竭地大吼了一聲,轉身看到我,有些驚訝。
我用突厥話說,“我不是幫阿爾斯蘭來當說客的。我只是看到你們在爭吵,想來問問你發生了什麼事。”
“他讓我除掉兩個哥哥,讓父王只能選擇把國家交給我。”
“為什麼突然做出這種決定?”
“因為迷幻散本來是我們龜茲王室的東西。這就跟你們漢人的迷藥,被突厥人用了一樣。糟糕透了。”他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