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今日不是針對她的審問,一般人根本不會注意到這個人。
幾名女尼衝蕭頌和劉品讓躬身行了個佛禮。
劉品讓看了蕭頌一眼,見他沒有要過問的意思,便開口請幾位師太入座,而後開始了他既官方又熱血的開場白,“幾位師太都是方外之人,按道理來說,本官不該打擾諸位清修,可是這一起連環殺人案實在慘無人道,令人髮指!蘇州城人心惶惶,本官不抓住兇手,上辜負了皇上的信任,下對不起百姓的信任……”
蕭頌端著一杯茶水,稍稍抿了一口,彷彿極有耐性一般,輕輕將杯子往几上一擱,斂衽好整以暇的等著他繼續。
劉品讓餘光一掃,乾咳兩聲,轉而道,“今日搜查貴庵,在淨垣師太房中找出這雙鞋,恰巧的是,這雙鞋上沾染了後山的泥土,鞋底的紋樣也與一名死者胸口的印跡十分相像,本官不得不問清楚,淨垣師太,你七月十一日從戌時末(21:00)到次日丑時(凌晨1:00)去了哪裡?”
這是冉顏驗第一具屍體時給出死亡時間,如果及時解剖屍體的話,這個時間段能夠縮短到一個時辰之內,若死亡時間不算久,甚至能把誤差縮小到一刻以內,可惜,時隔一個月,現在解剖也不一定能這麼精確。
“已經休息了。”淨垣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
“為何記得這麼肯定?”劉品讓追問道。
淨垣依舊是淡淡的表情,斂著眼眸,從未直視過誰,“我每日戌時休息,寅時末起塌,從未有誤。”
這個時間的確是正常的休息時間,也正因如此,有人證的可能性很小。
關於這雙鞋子,冉顏覺得有些奇怪,一個兇手殺完人之後,肯定是要消滅痕跡,怎麼會大意到把一個月前的泥巴還留在鞋上?就算最後一次殺人也是雨天,距離現在也過六日有餘,留著鞋子就算了,為何還留著泥?
“淨垣師太有沒有殺人?”一直沉默的蕭頌,忽然發話,一改兜圈子的問話方式,甚是犀利。
淨垣依舊垂著眼,沒有絲毫慌亂,“貧尼是清修之人,怎麼會殺人。”
“哦,那請師太說說,這雙鞋是不是師太所有?鞋上的泥又是何時何地沾染。”蕭頌問道。
“鞋是我的,卻不知道何時沾上了泥。”淨垣道。
“觀師太是個喜潔淨之人,不知多久清洗一次衣物鞋襪?看這個泥土乾的程度,可至少有五六日了,不知它為何一直都擺放在你房中?”
“前些日我身體不舒服,所以衣物都是由徒弟代為清洗,至於鞋子為何落下,貧尼並不知曉。”
“從什麼時候開始由徒弟代洗?”
“半月之前。”
“具體日期?”
“七月十七。”
……
蕭頌一個個問題像飛刀一樣唰唰唰的甩出來,彷彿根本沒有經過思考一般,讓被詢問的人也沒有絲毫防備,弄得不管被問之人還是旁聽之人都是汗流浹背。
即使這些問題淨垣都能一絲不錯的回答,卻還是不能擺脫她的嫌疑,因為每一個死者的死亡時間,都沒有人證明她一直都在房間裡睡覺,不曾出去過。
而同樣,僅僅一個沾了泥巴的鞋底,也不能證明淨垣就是殺人兇手,所以,最終結果還是隻能暫時收押。
殿中人都退出去的時候,蕭頌忽然轉頭問冉顏道,“不知道十七娘怎麼看待此次審問?”
“我只會驗屍,別的什麼都不知道。”冉顏的長處是根據屍體上的傷口,來推斷死者的死亡時間、死亡體位、死者曾經去過什麼地方等等,依著線索順藤摸瓜,她是法醫,不是福爾摩斯,連屍體都沒有,她玩什麼,單憑几句審問能有什麼想法?
蕭頌聽著她似有點賭氣似的語氣,微微一笑道,向前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