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從杜孝之的眼底一閃而落,轉瞬又落進平時深不見底的黑潭。
餘時中別開眼,左右尋思著話題:“小湘她、一直說想見你,我都跟他說你沒空,怎麼……你都來了,怎麼不上去看看她……”
餘時中說到後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說什麼,他怯怯得偷看杜孝之,只見男人的唇角微彎,似乎帶著淡淡的笑意。
“我剛剛、”餘時中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心慌了起來,語無倫次得解釋著:“只是剛好遇到繼先生,他也去看了小湘,他……就真的只是遇到,就、就一起走而已,我不知道他、……怎麼會認識小湘啊……”
杜孝之居然真的回答了他七零八落的話:“他跟牟蔚廷關係很好。”
餘時中愣了一下,又一股腦兒問了些有的沒有的:“那個,我剛才聽到,秦先生的未婚妻是,是繼……徐媛……”他見杜孝之點頭,又問道:“他、他們什麼後會結婚啊……”
“你想知道可以問問看,他會告訴你。”
餘時中心想張紫一定要哭了,他前幾天還對著廣告看版嚷著只有小媛女神對他最殘忍,花邊新聞沒斷過,卻沒有一次被證實過,果然是真愛什麼的說了一堆餘時中完全找不到邏輯的理論,殊不知他的真愛已經被秦先生追走了。
餘時中越想越跳躍,絲毫沒有察覺身旁的男人正深情脈脈得注視著他,他邊思考著國民女神跟繼先生是什麼關係,心情五味雜陳,不知不覺間整個人已經貼到杜先生的胸前,他想也沒想就拉住杜孝之的衣襬,仰頭問道:“他們是什麼關係,真的是堂兄妹……”
杜孝之低下頭,輕輕含住他的嘴唇。
餘時中忡怔不已,也忘了要躲,眼睛睜得雪亮,他看著男人輕柔得封住他的嘴唇,沒有深入,而是眷戀似的延續美好的觸感,若有似無的,沒有參雜一絲壓迫感,或是混濁的慾念,輕的像雪花,淡的像檸檬糖,暖的像毛毯,純粹的好像……初次接吻一般。
餘時中不曉得為什麼腦海裡會冒出這樣的感覺,他覺得腦海中一片茫茫,眼前也泛起了霧,杜孝之的臉孔也跟著氤氳模糊,恍惚間,他甚至覺得眼前的男人就像高秀明一樣,愛護他,疼惜他,喜歡著他,毫無任何理由。
☆、一三六
為什麼呢?
就在這一刻,餘時中突然很想問他,為什麼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對他?連從小嬌生慣養長大的他都曉得,受人點滴當湧泉以報,他幫過他,就算可能不是那麼情願,也不求有所回報,但他幫助過的這個男人怎麼可以還反過來欺侮他,逼迫他一個男生交出身體,強迫他和他維持肉體上的關係,逼他像個女人一樣羞恥得張開大腿,強迫他承受對於任何一個男生而言都不可能忍受的奇恥大辱。
更何況,他幫的不是別的,他救了他一命。
雖然一開始不是他自願的,但真的遇到攸關性命的突發狀況,他連思考反應都來不及,就已經挺身擋在他面前,他知道他如果不這麼做,身負重傷的男人一定躲不過那一劫,即使事後他怕到癱軟在地上一整夜,也因此破了相,,但、但是,又、又不是真的罪大惡極的壞人,他還做不到束手旁觀,罔顧一條人命。
他知道他不是真正的壞人,因為他知道如果真的是冷血兇殘的壞人的話,見到他們母子相依為命,是不會特別禮待久病纏身的母親,每頓飯他都會讓母親先用完,他才撿剩的吃,餘時中外出工作的時候,他會看僱病床上的母親,甚至有一日晚上他和母親閒聊的時候,居然聽到媽媽難得笑著說了那個男人一句。在餘時中的觀念裡,會尊重長輩的人,怎麼樣也不會是個大壞人。
當時那個男人硬闖進他和母親暫居的小公寓時,身上還負著傷,餘時中起先只覺得衰斃了,他也不知道男人受了重傷,是到後來男人要他替他包紮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