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轉身,一棒子重重劈了下來。那後生見王進的棒子劈來,快如閃電一般,急忙雙手舉起棒子來接。然而,王進的棒子卻沒有直接打下來,而是在半空裡便急急收了回去,忽地又往那後生懷裡直奔而來。
那後生哪裡反應得過來,王進只是使力一挑,後生手裡的棒子便抓將不住,飛到了一邊,而他自己卻直往後邊重重地倒了下去。王進見了,慌忙撇了棒子,跳將過去,一把扶起那後生便笑著道:“真是抱歉,抱歉啊,都怪我出手重了……”
那後生不想眼前這漢子棒法如此高明,爬將起來,心中自是羞愧萬分,但他也是個爽快之人,搬了條凳子叫王進坐下,便跪下拜道:“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三拜!”話閉,“咚、咚、咚”,一連磕頭三個響頭,絲毫也不含糊。抬起頭來,他神色極其嚴肅認真,接著又道:“枉費我跟從那麼多人學藝,原來卻不值師父半分皮毛,剛才徒兒唐突了,但請師父責罰!”
“你也休得懊悔,”王進將那後生緩緩扶起道:“像你這般小小的年紀,卻能練得如此精妙的棒法,已是很難得了,以後再勤加練習,必將更進一步。”
“但請師父教誨!”後生抱拳施禮道。
老太公在旁看罷,不禁大喜,當即叫那後生小子回去穿了衣服,一同到後堂坐下敘談,又吩咐莊客宰殺一隻羊並許多雞鴨,以及安排果品酒食之類,請了王進老母一同入席。
四人圍席而坐,先是同飲一杯,接著便把話談開了。
老太公心中高興,起身敬了王進一杯,笑道:“恕老朽眼拙,竟未看出貴客是個世外高手,慚愧萬分。師父有如此武藝,想必是個教頭,都怪小兒魯莽,有眼不識泰山真面,還請師父莫怪。”
王進起身抱拳回道:“老太公在上,小人不敢欺瞞,我本不姓‘張’,原是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姓‘王’名‘進’,專教這搶棒之法,因此略有小成,讓老太公抬愛了。”
太公心下見疑,問道:“貴客原是那禁軍教頭,為何流落至此?”
“唉――”王進禁不住嘆道:“此話說來氣憤,只因新任的殿帥府太尉高俅,原先只是一個市井潑皮,一日我見他在街上作惡,便出手教訓了他。不曾想那廝竟跡昇天,做了點帥府太尉,懷恨在心,要故意為難於我。王某被逼無奈,只好攜老母私逃了出來,欲投延安府老種經略相公,想尋個安身立命之所。”
老太公止不住搖著頭道:“如今這世道,一個市井潑皮居然做了殿帥府太尉?――真是匪夷所思,駭人聽聞哪!”
王進接著又道:“我母子二人逃了東京府,一路上行了月餘,不曾想得遇太公,在莊上叨擾數日,真是感激不盡。又蒙太公賜藥,連日照顧,家母的病情方才有了好轉,如此大恩,王某實難報答。”
“貴客勿要這般多禮。”老太公又舉起杯來,笑道:“人生在世,相識便是緣分。老朽虛度幾十年了,能夠得遇教頭,實乃三生有幸――來,我再敬教頭一杯。”
王進飲了滿杯,同邀老太公坐下。忽又看了後生一眼,向老太公抱拳道:“令郎小小年紀便有如此精益的棒法,實屬難得,假以時日,必成大器。只是我觀令郎的棒法確是花架子,看是好看,但臨陣對敵卻毫無用處,需得好好點撥一番才行。”
“若得教頭點撥,那是小兒幾輩子修來的福氣,老朽感激不盡。”太尉笑了笑,忙又吩咐那後生道:“我的兒,還不快快拜見師父!”
“是,爹爹!”那後生應了,慌忙跪在王進跟前,又是三拜,還敬了茶,算作拜師之禮。
禮畢,王進將後生扶了起來。這時,老太公徑自喝了一杯,娓娓而道:“教頭在上,小老兒有禮了。老朽祖居這華陰縣境內,已過了四五代之久,因盤踞在這少華山下,是塊風水好地,聚得三四百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