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地偎向蘇暮寒懷中,然後將尖利的簪子扎入他的咽喉。
血流如注,蘇暮寒冷澈入骨的眼神,還有一群束手無策的太醫。再然後,是誰無視那一群庸醫,以草木燒灰堵住蘇暮寒脖頸的傷口,輕巧拔下她的長簪?
她記得自己瘋狂地吼叫著,不想那人救蘇暮寒,她撲上去廝打,被蘇暮寒一腳拋翻在地。
“氣血逆行,一時癲狂”,那人以醫者的姿態說得風平浪靜,以一根尖長的銀針準確刺入慕容薇頭頂的穴位,她軟軟地倒下去。
失去意識之前,耳邊傳來蘇暮寒森冷暗啞的聲音:“朕為你虛懸後位以待,你竟絲毫不念往日的情意。”
森冷的聲音猶在耳邊,芙蓉帳中的慕容薇靜靜張開了雙眼。她手撫頭頂當年被銀針刺入位置,思緒漫漫如荒草滋生,終於記起了那人的名字。
這兩日後宮風聲鶴唳,楚皇后肅整宮帷,果然揪出幾個宮娥內侍,私下裡常常走露訊息傳遞物品。
年節將近,楚皇后不想見血,一律將他們罰在慎刑司做苦力,命秦姑姑前去傳話。
秦姑姑處理完畢,回到鳳鸞殿內,已是掌燈十分。
楚皇后方得了閒,著一身青梅色織錦暗紋常服,鬆鬆挽著髮髻。由宮女半夏掌著燈,自己手執銀剪,正小心翼翼修剪著那幾盆她最喜愛的蘭花。
一縷暖香從四角的金制雕花縷空繡球香爐裡淡淡溢位,燈下執著銀剪的側影有著雍容華貴的美麗。
歲月似是待楚皇后極為優厚。秦瑤伴著她從十二三歲的翩翩少女走到今日,已整整走了二十年,卻並不曾在她身上看到多少歲月留下的印記。
見她回來,楚瑤光回過頭來,淡淡問道:“都辦妥了?”燈下的美眸微微顫動了兩下,依舊如少女般波光粼粼。
秦瑤方才慨嘆歲月無痕,此時卻真正瞧出來那眼神已然淡淡蒙塵,如此日日勞心勞力,再好的容顏果然經不住時光的打磨。她壓下心中的酸澀,用與平常別無二致的聲音回道:“回娘娘,都辦妥了。”
接過半夏手中的燈,將她揮退。秦瑤伴在楚瑤光身旁往內殿走去,輕輕提醒道:“娘娘,這幾日太勞心勞力了,所謂欲速則不達,娘娘千萬保重身子。”
“本宮何嘗不知道?只是有些事片刻也鬆懈不得。”楚瑤光將銀剪隨手擱在案子上,接過秦姑姑遞來的帕子拭手,“今日不過拿了幾個嘍囉,真正的大魚還藏在深水。這一場風雲攪動,還是無法深入水底,秦瑤,身居高位,如履薄冰,這番滋味並不好受。”
微微風動,秦瑤默默無言,半晌,方輕聲說道:“娘娘,奴婢瞧您又清減了。”
相較於後宮的小小動靜,朝堂上更是風起雲湧。
慕容薇不曉得夏鈺之私下裡如何說動宋濰源,不過顯然收效頗豐,這位副使第二日當真遞了摺子。
宋維源沒有空穴來風,他是認真觀過天象的,與夏鈺之的說法大致相合,因此不介意為自己的妹夫賣個人情。
天機子的弟子更不是虛傳。宋維源的奏摺條理分明,他沒有按照夏鈺之的提議,借天象歌功頌德,而是將天時跟農耕結合,順帶著闡述附近州縣的地理概況,圈了周圍幾個地方,大膽提出可行性建議。
宋維源希望西霞在糧食種植以稻米為主的基礎上,考慮種植小麥跟玉米,以最低限度對抗洪澇災害可能帶來的糧食減產。
這份摺子揚揚灑灑近萬言,卻字字珠璣,所言不虛,慕容清讀得聖心大悅,命將摺子即時抄送戶部與工部,著工部草擬細則,拿到內閣來議。
坐在金鑾殿上傲視群臣的慕容清一改往日的溫吞,先是將禮部以安撫人心為由,為安國王爺請封的摺子駁回,然後頒下一道聖旨。
在離皇家寺廟不遠的玄武大街盡頭修一座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