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就這麼看到頭了,我終是不甘心。”
辛側妃聞言,觸動心底最深處的哀傷,一雙手揪著帕子似要將它揉爛。豈只是如今才看到頭,自她們入府的那一日,兩人這一輩子便依稀定了結局。
側妃的名頭比昭儀差了好些,想想孟昭儀殿內的陳設,還有那些名貴的賞賜,辛側妃也閃過淡淡的怨憤,卻終究怪自己命不如人。
她哀哀一嘆,撫著腕間景泰藍嵌紫晶的鐲子出神。不情願、不甘心,不是她們兩人不願為蘇睿守住安國王府,實是蘇睿無情,怎能得她倆滿腔痴情,一生相守?
若她們真是蘇大將軍的人,便只是小小的侍妾,又有什麼關係,昔年服侍太后娘娘,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早過了憑著虛名過日子的時候。
憑蘇睿樣的人物,一生替他守著也是多少女子的心甘情願,可她與杜側妃是由宗人府上了玉碟,得了皇家的認可,堂堂正正抬進了安國王府的大門。然後,整整七年間,二千多個****夜夜,蘇睿不曾碰她們一根指頭。
從十七八歲如花的年齡守到如今,整整過了七年,才發現守到頭來,一切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辛側妃臉上哀婉欲絕,坐著一動不動。
杜側妃死死揪著自己的荷包,尖利的指甲刺進掌心猶未發覺。
兩人就這般坐著,死寂一般的沉靜。
彼時,慕容蕙怕惹姨母傷心,在花房裡流連多時,又喚人打水重新梳妝,才換作笑臉,命人端了兩盆潔白的水仙回到姨母房中。
蘇暮寒陪著母親與表妹坐了一會兒,便聽母親吩咐,陪著慕容薇去滄浪園中散步,想先看過當日那幾盆蘭花和高大的木棉樹,再回來陪著母親用膳。
用了積年的松針加落葉,命人漚成黑厚的腐葉土,即透水又透氣,蘇暮寒親自打理,漚了豆水施肥。蘭花果然開得宜人,植株肥厚,幾枝花箭竄出,鵝黃淡淡,清香撲鼻。
幾棵高大的木棉樹也是,栽在朝陽的東方,亭亭筆直,已有新碧慢慢抽芽,或許明年就會有一樹火紅的繁花。
只是,花也似人,錯過了季節,再不復當日的情誼。
能斬斷纏繞不休的情絲綿綿,為著姨母,與安國王府無論如何也不能一刀斬斷往日的情誼。看著眉目依然皎皎的蘇暮寒,慕容薇倚欄而坐,不知從何說起。
滄浪軒的沉香亭內,茶香嫋嫋,只有兩個人相對而坐。
蘇暮寒親手泡茶,熟練地燙過杯子,又以茶責撮起不多不少的茶葉投到壺中,等待爐上煮的梅蕊水最後一次沸起。
三面簾子放下,只打起一扇,近正午的日光暖暖,透過嵌著深藍琉璃的窗扇映進來,宛如篩落了一地碎金。(未完待續。)
第一百零七章 烹茶
楠木隔層的曲腿圓桌旁邊,蘇暮寒熟稔地執壺燙杯洗茶,他的指甲修剪得整齊乾淨,透出白皙的色澤,又似被明亮的日光鍍了層淡金,一舉一動都閃爍著瑩亮的亮色。
蘇暮寒泡茶專注,動作一如行水流水,偶而抬眸,給慕容薇一個溫柔暖心的微笑。
慕容薇手託香腮,唇角微微彎起,目光輕柔恬淡,安靜得像是月夜下溫柔的海水,沒有一絲波瀾。她靜靜看著蘇暮寒一氣呵成,將茶倒進描著蘭花紋的骨瓷杯,遞了一盅到自己面前。
“表叔的朋友長年走茶馬古道,這是他此次帶來的茶磚,經了發酵味道更好。你且嚐嚐,是不是比平日喝得更醇厚一些”,蘇暮寒不經意間提起那位神秘的人物,到也沒有刻意隱瞞他的存在。
上好的熟普壓制成磚,大約已經存了些年頭,味道與慕容薇前世在康南皇宮飲到的到有些相似,甚至比那個更好。
滾了三開的沸水沏茶,茶湯黑紅醇厚,色澤濃郁,入口又有回甘,帶著陳皮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