盔掉下,一頭金髮落了下來,發下竟是雪膚櫻唇,碧眼桃腮!令狐鋒一下子驚住了。
蠻族大汗的大軍被楊放阻於雁脊山口的第二日,欲向東逃竄,被沐霖的步卒堵住,雲行天親率的大軍從後趕來,纏戰了一日,三支大軍共同完成了對蠻族主力的合圍。“雲帥,雲帥!”年餘後能再見到雲行天,楊放幾疑身在夢中,遠遠地奔了進來,翻身伏倒在雲行天馬前,哽咽不能言語。雲行天跳下馬來,雙手將他扶起。見楊放離開自已時尚是清秀少年的模樣,這年餘不見,竟已是滿面風塵,鬢生星霜,不由心酸。卻見楊放驚詫地看著自已道:“雲帥,你怎生瘦成這個樣子?”雲行天聞言一怔,環視左右,平日裡尚不覺,此時看去,只覺得人人都是面目全非。“這一年,好長,好險……”雲行天不由感慨。不過沐霖來見他時,雲行天又不由的覺得歲月風霜並非對每個人都那麼公平。沐霖依舊是那俊美少年的模樣,連一襲白衣都是點塵不染,這讓雲行天實在是有些想不明白。
雲行天並不急於決戰,這一刻他已渴望太久,他幾乎有點捨不得就這麼結束,反正蠻族傾國之兵都在這裡,已不可能有援兵,他很想多享受一下耕種了一年的老農望著金燦燦的稻田的歡欣鼓舞。但令狐鋒的謹見幾乎完全破壞了他的好心情。“什麼,你讓傑可丹跑了?”雲行天一腳踢開了面前的茶几,碟兒盞兒落了一地。“雲帥如要降罪於令狐大將軍的話,也請一併降罪於小人!”“這沒你的事,閉嘴!”雲行天喝斥贏卿和,不過他馬上醒起,他發作令狐鋒那也等於是在斥責贏卿和。且不說贏雁飛這一重,贏家並無官職,自願廂助於他,苦戰經年,安撫獎賞都來不及,那裡可以如此。他心中有些後悔,只是面子上一時下不來。沐霖在一邊見狀笑道:“雲帥,其實令狐將軍放走傑可丹是別有深意的。來日一戰,蠻族可汗這一支的凌可切部定會全軍盡墨,傑可丹歸去後,其它各部多年受凌可切部的壓制,必不甘繼續奉之為可汗,留這麼一點由頭讓他們窩裡鬥,省我們多少心?”雲行天一聽這話,才緩過臉色來,向令狐鋒道:“起來吧!”話一出口沐霖卻有些後悔,向袁兆周看去,兩人目光對視了一下,各自閃開。
最後的決戰開始了。清晨的薄光中,四十餘萬步兵齊列而立,他們身前有立盾,手中執長槍,身後有箭手執弓。這樣的陣線困不住蠻族的鐵騎,可是卻足以困住沒了了馬的蠻軍。雲軍的騎兵出動了,這萬餘騎兵以往在蠻族眼中或許算不得什麼,可在此時卻是風南草原上最強的戰力。數萬只馬蹄踏斷了蠻族戰士的胸膛,他們居高臨下,長矛橫掃,身後跟著衝鋒的兵卒,衝進了蠻軍的陣營。蠻族的戰士不甘的呼喝,千萬柄腰刀拔出,砍向戰馬。但他們很快體味到了多年來,中洲的步兵們在蠻族鐵蹄之下的無奈,一次次的衝鋒陷陣,一次次的四散零落,騎兵們在空闊的平原上,在沒有結陣步戰經驗的蠻軍之中,來去自如,縱橫馳騁。蠻軍射出了他們的箭支,然而有更多的箭支從他們身後射出,無數黑色的雨點落下,無數紅色的雨點濺起。
太陽早已失去了光芒,戰場中一片混沌的晦暗的紅光,所有的兵刃都興奮的顫抖,要求僕人們祭上更多的鮮血。人們都已沒有了意識,存下的只有那一點固執的靈光,機械的揮動手臂,砍,劈,刺,其它的一切,似都不復記憶。
突然的,在雲字旗的不遠處,一柄黑色的大旗舉起,在渾紅中劃過,留下道道黑色的魔影,然直指向了雲字大旗的方向。“衝!”黑騎兵們出來了,冥府中的來客,從混亂著的人們中挺出,如同一柄蟄伏多年,終於出鞘的利劍,擁有著無數次讓生命在自已刃下消散的驕傲和自信,向著雲行天的方向刺去。魯成仲舉起長槍,喝道:“跟我上!”鐵風軍歡騰的戰馬,躍蹄而出,久已不耐的將士們,高撥出擊。黑色的激流相撞,血色的浪花湧起,殘肢斷骸飛在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