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狂烈的戰意直衝雲霄。槍尖刺入了胸膛,刀刃劃過了頸項,箭矢穿透了咽喉。落下馬來的戰士們,看著馬蹄向自已的眼睛踏下,不會有人在意他們,不論是戰友,還是敵人,他們已經出局。
“這是蠻軍最後的一次反撲,只要捱過這一下,就勝局大定。”袁兆周注目戰場,想道:“只是,這支蠻族騎兵的戰力真是驚人,鐵風軍已有了二成的傷亡。”他警覺的盯了雲行天一眼,雲行天滿面透紅,極力的平息著氣息,手中緊緊握著長矛,他的瞳仁映著戰場,好似現下他正在其中。
鐵風軍衝向黑騎軍,好似溶了進去似的越來越少,黑色的大旗越逼越近,四下裡的幸軍們都發覺到了。不知是誰叫道:“保護雲帥。”接著便是山呼海嘯般的應和。所有的幸軍都不顧一切地向這方衝來,他們捨生忘死地衝到蠻族的馬蹄之前,任由血肉成泥,和入塵埃,所有的蠻兵也一併衝過來,雲軍騎兵的衝擊好似再也不為他們在意。所有人都向這兩面大旗擁過來,這時整個戰場上已沒有什麼陣容可言,人馬都混在一處。雲行天皺了皺眉頭,不行,這樣會使得蠻族有逃跑的機會。雲行天當機立斷,道:“讓鐵風軍撤下來!”
楊放方有些不解,戰情如此,換了別的人馬豈不是更不中用?鐵風軍一撤開,黑騎兵筆直的朝向雲行天衝來,然而連天空都被遮住了的箭支從雲行天身後射出。楊放正欲叫道:“那裡還有我們的人!”但他馬上就明白了,這確是最好的法子。箭雨之中,所有的人都呼號著倒地,不論是幸軍,還是蠻軍。楊放忍不住想道:“他們喊著保護雲帥而來,卻死在自家人箭下,他們會否有怨意?”箭雨之後,方才纏戰的地方,倒下了好大一片,其中只有三百多黑騎兵簇擁著一名衣飾華貴的老者向東邊逃竄。鐵風軍立即追了過去。
勝負在這一刻就已經定下,突利族和舍月族投降,到後來就連莫真族中非凌可切部的部族也開始動搖。但戰爭還是繼續到了黃昏時分。然後,不知從什麼時侯開始,不知是誰先發覺,面對的只是滿地屍首,他們已沒有了敵人。
最後的敵人,黑騎兵們下了馬,他們中為首的一個懷中抱著埃切可汗,可汗的胸口上插著一支羽箭。三百多蠻兵一起跪了下來,齊聲似吟似唱,那歌聲渾厚蒼涼,有種直透雲天的氣概。幸軍們雖然不通歌意,聽到這歌聲都不由的有些發怔。
袁兆周低聲譯給雲行天聽。
我們無畏的雄鷹,你那真純的魂靈,莫忘白河你的母親。
你有染血的雙翼,你有蒙塵的眼睛,她有清波為你滌淨。
你為自由而飛翔,你為熱血而搏擊,這是你對她的使命。
衝過了風沙雪雨,飛越了千山萬嶺,要記得回家的路徑!
雄鷹啊,請歸去,歸去,不要在異鄉飄零!
袁兆周道:“這是蠻族的喚靈曲,死在異鄉的蠻族的魂魄要聽到這歌才可回家。”雲行天道:“讓他們降吧。”便有通譯大聲將勸降的話傳了出去。一名蠻兵站了起來,回答了什麼,袁兆周道:“他們要你安葬埃切的屍身。”雲行天點頭道:“我答應了。”
蠻族聽到通譯的話後站了起來,他們突然齊齊的撥出了腰刀,三百多片刀刃在陽光下反射出道道炫目的白光。箭手們緊張的又上好了箭,這腰刀卻的向著他們主人的脖子抹了過去,這一抹的動作如此整齊劃一,就好象習練過多次一般,一道道血泉噴出,蠻兵們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一剎那間,剛剛站在那裡的三百多人已全部倒在了地上。大草原上從極鬧突然轉為極靜,夕陽照在滿地的鮮血上,天地間的一切都被上一層刺目的紅光,看的人眼前一陣陣眩暈。乾渴的草原吸飽了大量的鮮血後好象漲鼓起來了,腳踏在上面虛浮浮的不踏實,連馬都受驚了似的一聲不發。只有一隻禿鷹在高空盤旋,發出“嗷……嗷……”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