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諾雙目死盯著那一團火,彷彿那裡面住著一段往事,他用一種幽深而低沉的音調講述著那段往事:“我第一遇見小淵的時候,他被人欺負得很慘,鼻青臉腫的樣子一點都瞧不出他長得有多俊。等第二次見他的時候,他一身白衣,整個人煥然一新,臉長得比我見過的所有女孩子都俊,讓我幾乎看呆了。他對我也頗有好感,於是,我們就開始交往了……”
“……交往?”常諾的那種語氣和神情,不能不讓何當歸有點兒往歪處想。
常諾略點一下頭,輕聲說:“我小時候非常討厭母親給我的那幾個搽得噴香的通房丫頭,反而,每次一看到……某位英武的軍中上將軍,我就會發自內心的開懷,後來聽說他娶妻生子了,我就非常傷心……”道出了這些秘密,他抬眼去看何當歸,她的表情波瀾不驚,連一點些微的詫異都沒有,他放下心來,於是繼續說,“後來跟小淵不打不相識,等深入瞭解他之後,才發現他跟我一樣,從來不碰皇貴妃給他娶的周菁蘭等幾個女人,甚至不願讓她們近身。於是,我們就在一起了,好的密不可分。”
何當歸說不出心中是什麼滋味,原本連她都覺得有些荒誕的惡意揣測,竟然被證實是真的!那麼,上一世的朱權也是喜歡男人的嘍?那他裝的可真好,他府中的那一群女人,都是擺設和傳宗接代之用的嘍?呵呵,一想到她曾經把他當成她的神,當成她的命,她就恨不得穿過時空隧道回到多年以前,把那個中邪中毒的何嬪推到水牢門前磕死。
常諾看她的眼中爆出近乎實質狀的針芒,怕她有所誤會,連忙又解釋說:“何家妹妹你不要多想,我們那時候年紀都小,連男女之事都不通,怎麼會對男子的身體有什麼綺念呢?我們只是同寢同眠,僅此而已。”
“哦?”何當歸看向常諾,譏諷地問,“那兩位小公子是什麼時候開的竅,懂得了男子之間是怎麼回事的呢?”
這丫頭小小年紀,倒是一點都不害羞避諱,常諾蹙眉道:“在我們發展到那一步之前,我就已抽身而退了,有一天我告訴他說,我覺得伺候我筆墨的那個丫頭挺清秀的,說話挺風趣的,而且覺得男子還是應該跟女子好,才能開源活流,綿延千代,否則,這世上為何有男人和女人這兩種人呢?跟他說出這些話後,我的心中很忐忑,生怕他從此就跟我絕交了。可他還是跟從前一樣同我交好,只是他仍然不喜歡女人,寧肯寵幸兩三個塗脂抹粉的小太監,也不肯要周菁蘭她們幾個。”
何當歸笑得燦爛,除了眼睛,她的整張臉都在笑,她笑問:“這麼說,風公子你對這位昔日‘戀人’仍不能從那種‘狀況’中脫離出來而感到愧疚和擔憂,所以,當他對我表現出興趣之後,你就迫不及待地想把我送給他治病嘍?”
常諾細細端詳著眼前的美貌少女,不明白那一副如花的面容下有著怎樣的魂魄,遭遇過怎樣的經歷,才會讓她毫無普通女子的溫婉柔順和同情心,全身都長滿了尖銳冷酷的刺。他更不明白的是,小淵為何會對這樣一個石頭一般冷硬的女子用情至深。常諾嘆氣道:“當我聽明日說,他主子愛上了一個名叫何當歸的羅家小妖女,又聽明月補充說,那小妖女就是在大街上被馬蹄踩到卻安然無恙的那個,我不但沒有開心,反而更加擔憂了。”
何當歸托腮聽故事,興味道:“為什麼?莫非彼時,風公子已知道我是個惡女了?”
常諾抬高了一條眉毛,低哼一聲:“丫頭你忘了,彼時你只有十歲,他喜歡上了一個小女孩,怎麼能不讓我擔心?我怕他又產生什麼不正常的愛戀取向,於是我在北方惹出了一點兒棘手的事,死拖活拽地把他從鎮江拉走了,畢竟鎮江離揚州只半天車程,誰知道他會不會哪天心血來潮去找你。後來,我又接連不斷地製造了幾個月的麻煩,讓他忙得沒想你,更沒空去找你。半年之後,看到他終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