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等候著。
直到太妃睜開了眼睛,放下了持有佛珠的雙手,在沈嬤嬤地攙扶下緩緩起身,側身面向兩人,慕朝棲才得以一睹她的容顏。
誠如鬱無莊先前所言,這個已值花甲之年的婦人長得慈眉善目,看起來和藹可親,但細細一瞧,她的眉宇間似乎透著一股淡淡的憂愁。
“無莊參見太妃。”
“臣妾參見太妃。”
兩人不約而同地說著,一個拱手作揖,一個屈膝行禮。
“免禮。”寧安太妃語氣和善地說著,視線在慕朝棲的身上逗留了許久,才轉移到鬱無莊的臉上,“老七啊,你可沒把人教好。”
慕朝棲聞言不禁心下一沉:她剛才有什麼失禮的舉動嗎?
孰料就在她忐忑不安之時,身旁的鬱無莊卻輕笑出聲:“太妃教訓得是。”
接著,他轉向了身邊的女子,柔聲道:“朝夕,以後在太妃面前,記得不要自稱‘臣妾’。”
慕朝棲不明就裡地注視著她的夫君,一時間當真是反應不過來。
她是王妃,在皇帝的母親——寧安太妃的跟前,不稱呼自己為“臣妾”,又該以何自稱?
“你聽我是怎麼稱呼自己的?”鬱無莊保持著溫柔的笑容,循循善誘道。
無莊?那麼……她該自稱“朝棲”?
“是,妾身……朝棲明白了。”慕朝棲緩過勁來低眉順目地說著,隨即站直了身子對準寧安太妃,“朝棲給太妃請安。”
“嗯,是個機靈又端莊的孩子。”寧安太妃笑著點點頭,“難怪老七會喜歡。”
此言一出,牽涉其中的一男一女各有心思。
鬱無莊咳嗽了幾下,沒有說話。
慕朝棲略吃一驚後,不由得耳根發燙,她沒敢抬頭去看太妃,更別提去瞧鬱無莊了。
太妃娘娘從哪裡看出來他喜歡她了?
而寧安太妃,就像是瞧出了她的惴惴不安似的,自顧自地開口說:“來,上屋裡陪我坐坐。”
兩人即刻邁開步子,跟著寧安太妃出了靜室,來到會客用的廳堂裡。看著太妃在沈嬤嬤地攙扶下坐在了主位上,他們才一前一後相繼落座。
“老七最近身子還好吧?”寧安太妃一上來就問了個最為敏感的問題,讓慕朝棲不免有些發愣——儘管對方詢問的是鬱無莊本人,但她還是禁不住心頭一緊。
“回太妃的話,尚可。”鬱無莊面色如常地作答。
“唉……”太妃深深地嘆了口氣,隨即又微眯著眼笑了,“臉色是比秋天的時候要好一些了。”
秋天?這麼說,大約兩三個月前,鬱無莊見過寧安太妃?但百姓們不是都說,蕭王長期抱病不朝,一年到頭進宮的次數屈指可數嗎?
“太妃近來可好?”鬱無莊也關心道。
“好,好,你多來看看我,我這把老骨頭定能更加健朗。”太妃心平氣和地說著,口吻中又好像帶著丁點嗔怪之意。
“呵……無莊今後一定多進宮探望太妃。”鬱無莊溫雅一笑,在慕朝棲聽來,也不知是說客套話還是當真承諾。
“七丫頭。”就在女子作著可有可無的揣摩之際,太妃冷不丁將轉移了談話的物件,注目於在鬱無莊身旁安靜乖巧的她。
慕朝棲聞聲驀地抬頭,見太妃正笑吟吟地瞅著她,這才確信對方的那聲“七丫頭”是在叫她。
可是……這種稱呼,不是應該針對公主而言的嗎?莫非就因為她是七王爺的王妃,而太妃又想表示自己對他們夫婦的親近,故而便這麼叫了?
心裡雖然犯著嘀咕,嘴上卻怠慢不得,慕朝棲連忙恭敬應聲:“是,太妃。”
“別那麼拘謹,就當是在王府裡一樣。”太妃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