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務一個個累得張口喘,汗水和著臉上的漿糊往下淌,真是丟盔卸甲,狼狽不堪。齊德蔭對著秦得利說:“人呢?攆,攆哪去了?”
秦得利眨眨眼睛,用手一指頭上的高牆說:“八成進這院了。”
眾特務都隨著他的手往高牆上看,又都一同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緊鼻子咧嘴地說:“別胡說八道了,他是神仙,轉眼之間駕雲飛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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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不大敢相信。”秦得利哭喪著臉子,一回手往後脊樑上抓了一把,汗水把漿糊衝下去了,癢癢得難受。“可我一追進衚衕口的時候,恍恍惚惚看見牆頭上有一個人影,一眨眼工夫又不見了。”
眾特務一聽又都七嘴八舌說上了:“一定是你看花眼了。”“秦哥是輸錢輸上火了,頭火一上升,眼睛就發花……”
“秦哥是酒勁還沒過去,還有點雲山霧罩……”
在眾警察特務亂戧戧中,齊德蔭眼望著高牆心裡想:牆這麼高人是很難上去,可是共產黨裡什麼能人都有。秦得利又親眼看見牆頭上有人影,這就不能輕易放過去……可是這院裡的主人可不好惹,在哈爾濱德高望重,誰也不敢輕易動一動,這要是惹翻了……
他剛想到這裡,那邊秦得利忽然叫喚上了:“哎呀!我認出來了!認出來了!”
眾人忙問:“你認出什麼來了?快說呀!”
秦得利直指著大牆說:“這是盧運啟家的後院,這老頭咱們可惹不了,何況還是葛大哥的親戚,齊哥,你看……”
齊德蔭本想不挑明,借個由子蔫退回去,可現在經秦得利這一揭開,反倒不好辦了。自己如果就這麼見硬就回地往回一退,不但面子上不好看,將來真要傳到日本人耳朵裡去那還了得,最輕也得弄個讀職的罪名……
正在齊德蔭左右為難的時候,從衚衕口那邊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眾特務忙將身子往大牆上一貼,端著槍向衚衕口望去。只見有四五個人在衚衕口一晃,接著就射進來兩三道手電的強光,刺激得人睜不開眼睛。齊德蔭忍不住地大聲喝間道:“什麼人?”
隨著這一聲喝問,衚衕口的人倏一下兩面分開,隱身在牆角拐彎的地方,手電光也一閃不見了,接著傳來一聲喝問:“你是什麼人?”
齊德蔭聽著聲音有點耳熟,又在對方急促行動中聽見刀鏈子嘩嘩響動聲,便大聲報了字號:“我是齊警佐,齊德蔭。”
“啊,是齊署長!”隨著這一聲答話,衚衕口的四五個人立刻聚攏在一塊,跑著步過來了。齊德蔭和眾特務也都從高牆根下站出來。齊德蔭一看又來了這麼些新部下,就更不能後退了。他眼珠一轉,一揮手說:“現在你們來的正是時候,馬上跟我到前邊盧公館去搜尋一下,到那兒不要胡言亂語,看我眼色行事。”說到這,他又轉對秦得利說,“秦哥,你和我一塊領他們去,其餘弟兄留在這裡,再辛苦一下,把這片小房小院搜尋一遍,把住這兩邊衚衕口,大牆下也要留人,我們務必要想法抓住這個反滿抗日分子。”
他們開始分頭行動了。
69
柳絮影踏著蒼茫的月色,拖著疲倦的身體,懷著憂傷的心情,從孔氏醫院往盧淑娟家中走。她不願意坐車,她要一個人靜下來好好想一想:她該怎麼對待這個以身相許的情人塞上蕭?她萬沒有想到他竟會給敵人寫下那樣可恥的“字據”!當王一民從孔氏醫院匆匆趕回盧家,婉轉地把這件事情告訴她,並要她去看望塞上蕭的時候,她先是被驚呆了,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當她弄清現實的確殘酷地在塞上蕭身上留下了這樣一個汙點以後,不由得失聲痛哭起來。她幾乎不想去看他。但是王一民卻極力勸她前去。王一民告訴她:聽玉旨一郎說,塞上蕭除了在敵人毒刑拷打下,寫了這一張“字據”以外,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