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陷人一陣長長的沉默。
“不過,總而言之,命案已經發生了!”邁爾斯宣告,“你該不會要告訴我犯下這樁命案的是……”
“是什麼?”
這個問題來得太快。當芮高德教授放下手,傾身向前,邁爾斯感覺一陣毛骨悚然,坐立難安。彷彿為高德教授將以他一貫譏誚的言語,告訴他全部的故事,試著誘導他,拖他捲入這件疑雲重重的案子裡。
“我只是要說,”邁爾斯回答,“那些超自然的現象可能都是空穴來風。”
“你這麼說實在是太有趣了!有意思!”
“你們介意我打斷幾分鐘嗎?”芭芭拉手扯著桌巾問,“焦點應該放在費伊·瑟彤小姐身上。我記得你曾說,她4點鐘跟布魯克先生有約。她準時赴約了嗎?”
“至少沒有人看見她。”
“那她究竟去赴約了嗎,芮高德教授?”
“她後來才到。在命案發生之後。”
“那麼,4點的時候,她在做什麼?”
“喔!”芮高德教授說,心中竊笑這兩名聽眾其實在害怕聽到他即將揭露的事。“我們現在繼續!”
“繼續什麼?”
“這樁命案最引人入勝之處,就是這個人被刺殺身亡時竟是獨處的,”芮高德教授鼓起腮幫子。“有趣吧,沒錯!我對這件案子最感興趣的地方不在於有形的線索——那就像一個色彩鮮亮的小盒子裡,盛裝著編上號碼而顏色各異的拼圖片。絕對不是這樣!對我來說,這關乎人類的心智和行為:我們也可以說,關乎人類的靈魂。”他提高音調。“比方說,費伊·瑟彤。我會說她就是個有心智也有靈魂的人。”
“如果我們深究她到底如何成為眾矢之的,在短時間內改變了眾人對待她的態度,對我們的幫助會比較大。只不過,請恕我直言——你真的知道是怎麼回事嗎?”邁爾斯說。
“當然知道,”回答得很乾脆。
“命案發生的時候,她人在哪裡?”邁爾斯繼續追問這個讓他不安已久的問題。“警方認為她在這樁案子裡的定位是什麼?她和哈利是怎麼墮入情網的?總而言之,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究竟如何?”
芮高德教授點點頭。
“不急不急,我會慢慢告訴你,”他承諾。“但是,首先,”
真是個善於吊人胃口的高手,他也因為他們焦急的神態而眉開眼笑。“——我們得先來杯酒。我的喉嚨幹得跟沙漠一樣。你們也應該來一杯。”他揚聲喊:“侍者!”
過一會兒,他又喊了一聲。聲音在房間裡迴盪,彷彿連壁爐架上方的骷髏頭版畫也震動起來,燭焰搖曳。但沒有人回應。窗外的夜色現在轉為瀝青般的濃黑,雨水汩汩從排水口流出。
“呢,該死!”芮高德教授抱怨,開始找時鐘。
“老實說,”芭芭拉大膽直言,“我們早該被趕出去了,可以待到這麼晚,真令人驚訝。謀殺俱樂部的成員真是些好人。現在都快11點了。”“快11點了!”芮高德教授惱火地看著他的表,開始跳腳。
“我拜託你,這位小姐,別把自己搞得神經兮兮的!還有你,小夥子!我得找個侍者來。”
芮高德教授砰一聲關上外間房的雙層門,燭焰因此晃動。
邁爾斯想站起來振奮精神,芭芭拉伸手碰碰他的手臂。光滑的前額和淺金色秀髮下,一雙親切而充滿同情心的灰色眼睛,眼神靜默但明確地告訴他,她想私下問他一個問題。
邁爾斯坐回原位。
“什麼事,摩爾小姐?”
她飛快地將手抽回:“我……我不知道該怎麼開始,真的。”
“難道該由我開始嗎?”邁爾斯說,露出寬容又有點不懷好意的微笑藉此激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