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與嚴正是舊相識,都是越戰的老兵,在一個連的陣地上守過戰壕,夏明朗在他面前絲毫不敢怠慢,腰背拔得筆直地走過去與他握手寒暄,陸臻瞧著新鮮,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夏明朗像是背後有感應,拉著何確走得更遠了一些。
徐知著好打聽事,而且他的性格好嘴巴甜會說話,輕輕鬆鬆就和邊防警打成了一片,只是聽著聽著,臉色也有點發白,回頭拉著陸臻道:“這回是真章啊。”
臨來的時候每人發了兩個彈夾,換下了原來手上的空包彈,徐知著拆開看標識,是實彈。
“怕啦?”陸臻嘻笑。
徐知著頓時炸毛,比著小指頭嚷嚷:“怕啥,誰怕誰是這個,不就等這天了嗎!”
“那不就行了?”陸臻不自覺握著槍,說實話他心裡也哆嗦,只是他還能控制。
實戰,真的子彈打出去,真的血流出來,真的有人會死掉。
陸臻這麼想著,覺得心口發毛。
午飯是直接在駐地大院裡隨便解決的,何確很不好意思地出來打招呼,說臨時沒好菜,等回來慶功的時候帶著大家去找個正宗的苗家館子吃野味。夏明朗與他打哈哈,漂亮話說得又麻利又順溜。一中隊的老人們看夏明朗變臉也看習慣了,倒是幾個新丁被唬得一愣一愣。
陸臻心說我對他的描述還真是一字不差:小人,佞臣,媚上欺下。
可是想了一下又覺得不對,回憶良久,終於想起來這句話原本是送給方進的,於是感慨什麼叫上樑不正下樑歪,這就是活脫脫的典型啊。不過他也沒撈上腹誹幾句,一行人就被拉上車直奔著邊界上的原始森林過去。
據說那個販毒的窩點與境內一個小村寨有點聯絡,最近就是有一批大貨囤在那裡,要趁著他們還沒轉移,打他個甕中捉鱉。
從公路到土路,車子漸漸顛簸,陸臻倒不是坐不住,只是被車身這麼一顛一顛的心裡更發慌。
實戰,閉上眼睛就看到一團血開在自己眼前。
陸臻拍拍臉,媽的,少這麼自己嚇自己。
夏明朗看著他直樂,說別操心,帶你們過來開個眼,丫挺的新兵蛋子還沒斷奶,怎麼捨得讓你們上啊。陸臻白了他一眼,見身邊一圈的人都沒反應,心想,我們真是被他練出來了。
到地方果然輪不到他們上,陳默主狙擊手+嚴炎觀察手構成第一狙擊位,夏明朗+肖準構成第二狙擊位,突擊搶攻由鄭楷和方進分兩組負責。也就徐知著有幸跟著陳默那組過去混了個備份觀察手蹭個近距離臨場感,估計連摸槍的機會也撈不上。別的新隊員全部外圍旁觀,通訊頻道里只能聽不能說,陸臻資歷太淺,上真章了,通訊控制這種關鍵活就輪不著他,只能蹲在旁邊幹看著。
陸臻看到陳默從剛剛送到的裝備箱裡拿出他那把SSG69,心中暗暗讚歎。
警用狙擊與軍用戰術狙擊的要求不一樣,警用要求的是首發命中,一槍一命,沒有調校沒有補槍。QBU…88畢竟只是一把戰場精確步槍,口徑小彈道受外界因素影響的機率高,容易發生無規律的偏離。
陸臻早就猜到陳默得換槍,還擔心臨時借用特警的狙擊槍彈道引數不熟會不會有影響,卻沒想到的他自己的槍會送達得這麼快,三軍未動糧草先行,戰鬥最後的關鍵總是補給線,雖然只是這樣不起眼的小事,可是能準確及時地投送一把槍,就能這樣投送一個人,這背後代表著極度流暢的資訊傳遞與運輸投送能力。
村寨裡的閒雜人等已經被疏散,幾個頑抗分子守著一棟小樓幾個人質與武器炸藥在做垂死掙扎。陸臻見人來人往,個個面色嚴峻,驀然有了一種強烈的失落感——罪惡就在你眼前,而你卻沒有能力參與制止。
那種霧裡看花的窘迫與急切讓他有一些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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