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戲蝶寒暄了幾句,便起身道:“安兄請稍坐片刻,待小弟去向父親大人問聲安,之後再與安兄設宴洗塵。玉妹,”轉向皇甫翩翩,聲音更為柔和,“你代我好好招呼安兄。我很快就回來。”
他的身影甫一消失,大廳的氣氛就變得凝重起來。安戲蝶紋絲不動地坐著,眼也不眨地望著皇甫翩翩,深邃的眼眸裡泛起一絲危險的熱情。皇甫翩翩坐立不安,心浮氣燥地絞著衣角,不知如何躲避那無處不在的逼人的眼神。再也忍耐不住,她霍地站起來,向門外走去。
安戲蝶身形一閃,抓住了她的胳膊。
“放開我!”
“不!”猿臂一伸,他將她擁入懷中,摟得那麼緊,彷彿想把她嵌入自己的身體裡,“翩翩,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
“……不……”她掙扎著,不容自己迷失;可是,他的聲音是那麼沙啞,讓人心痛得想落淚。
“跟我走,翩翩。”
“你真卑鄙……”她捂住臉頰,淚水順著指縫流下來,打溼了他的衣襟,“我真後悔跟你去永州……”
“不管你去不去,這件事遲早都會發生的。對你,我根本用不著春藥。”
猶如一盆冷水澆在頭上,皇甫翩翩平地裡打了個寒顫,用力掙開他的束縛,儘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對蔥綠,也一樣嗎?”
“傻瓜!那是不一樣的!”安戲蝶傾身向前,溫柔地搜尋著她的眼睛,“我只要你跟我走。”
“不!”儘管他的聲音充滿磁性,不容抗拒,但跟他走的後果,她早已看得透徹。
“為什麼?”
“……”她扭過頭,不看他。
“捨不得唐玉清?還是捨不得他帶給你的一切?”他的語速極慢,字字清晰、有力,毫不留情。
她無法容忍被他一語道破心事,右手一揚,重重地打了他一耳光。
安戲蝶高揚起右手,俊臉陰沉得可怕,“這是你第二次打我了。我這輩子還從來沒有給女人打過。”
“你可以打回來!”她倨傲地將頭扭向一邊,將半邊粉臉呈現出來。
他無奈地輕嘆一聲,將掌化成指,輕輕地,柔柔地,在她臉上撫了一下,“你瘦了。”
她執拗地站著,不允許自己接受他的溫情,可是,心卻不聽使喚,跳得越來越快,變得越來越柔軟。
“問問你的心。”他的眼睛彷彿能看透她的心,伸出右手,點著自己的左胸,再一次重複,“問問你的心!”
她差一點就要動搖了,正在這時,一個出谷黃鶯般嬌嫩的聲音響了起來:“嫂嫂!你在哪裡?”
話音剛落,一個美麗的女孩子跑進廳來。只見她翠鬟新整,粉面初勻,上穿一件玉色比甲輕衣,腰繫一條繡有菡萏的羅裙,腳踏鳳嘴弓鞋,恰似一朵剛出岫的輕雲,清新可人。
這是唐婉清,唐玉清的胞妹,年方二八,和其兄一樣,心思極為純正,從來不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壓根兒沒有察覺出大廳的異樣,親熱地拉住皇甫翩翩的手,歡天喜地地叫道:“嫂嫂!”
安戲蝶冷笑一聲,極為不屑地扯過一張退光漆的交椅坐下。
皇甫翩翩窘迫不已,如芒刺在背、針氈在坐,恨不得能找個地洞鑽下去。從前她並不覺得這稱呼有什麼不妥,嘴上必然要嗔怪,心裡卻還有些暗暗的欣喜。而現在……人真是善變的動物啊。
唐婉清自顧自地高興著,嘰裡咕嚕講了一大串話後,才注意到一旁的安戲蝶。他那似笑非笑、淡定自若的模樣讓她又好奇又迷惑。誠然,他不如唐玉清那般漂亮、細緻,但他那張稍帶風霜的臉和那雙好看的眼睛,更令人著迷。不知不覺地,一縷柔情悄悄地繫住了她那情竇初開的心靈。斂翠袖,儀態萬方地施了個禮,嬌聲道:“這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