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走去。
“師兄,你去哪裡?”謝幽娘剛剛自洲邊回來,渾身溼淋淋的,顯得十分嬌弱。
安戲蝶看了她一眼,冷冷道:“何必明知故問?你不是剛從那兒回來嗎?”加大步子,繼續向前走去。
謝幽娘一呆,急匆匆跑過去,拉住他的手臂,叫道:“來不及了!她半夜裡就已經走了!”
“哪怕是天涯海角,我也要將她找回來。”安戲蝶一字一頓道。
“為什麼?”謝幽娘淚汪汪道,“你有我還不夠嗎?”
“你真是個孩子。”安戲蝶嘆息道,“難道到現在為止,你還沒有發現我與你之間存在的差異有多麼大嗎?我喜歡簡單直率的性格,你卻最愛掩埋自己的情感;我喜愛懶散自由的空氣,你一向勤奮好學。你過慣了養尊處優的生活,我卻是個自食其力的武夫;你要的是一個循規蹈矩的正人君子,我偏偏又是一個桀驁不馴的浪子。事實上,不僅僅是時間,還有性格,早已註定了我們是兩種完全不同的人。你為什麼不睜大眼睛正視它呢?”
謝幽娘猶如醍醐灌頂,撒開手,捂住臉,無聲地哭起來。
安戲蝶柔聲道:“回去吧。別凍壞了身子。”言畢,握緊行囊,大踏步向洲邊走去。
須臾,姬姑姑興奮地從院內跑出來,揚著一紙紅箋,嚷道:“幽兒,一大早你上哪兒去了?讓我好找!怎麼,又在哭嗎?快擦把臉,看看這是什麼!”
謝幽娘還要哭,被姬姑姑千勸萬勸,才勉為其難地擦乾淚水;接過姬姑姑遞過來的紅箋,馬上就認出這是唐笑塵的字跡,心裡七上八下的,急忙看下去,只見上面寫道:“夫人,此次回去只當是省親。什麼時候想回家了,就派人到永州分店來告知我。屆時我自會備上三茶六禮奉與岳家,重下聘禮,盡半子之孝。另:天冷了,注意添衣。”
姬姑姑笑道:“這就是休書嗎?若不是我心血來潮,將它開啟來看,還真以為唐笑塵是個無情無義之徒呢!”
謝幽孃的淚水又撲簌簌掉下來,直到此刻,她才瞭解唐笑塵的愛是多麼深沉、博大。她受傷的時候,他衣不解帶地照顧她;因為憐惜她的身體,他就一直沒要孩子;即使她要離開,他也不忘了為她留條退路……十年來,他像父親、兄長一樣,最大限度地容忍她、嬌縱她、溺愛她,而她,就這樣心安理得地消受他對她的好……她真的還是個孩子!
聽谷。
秋憐葉一進門就被嚇了一跳,只見皇甫翩翩用黑布蒙著眼睛,像只沒頭蒼蠅一樣滿屋子亂轉,撞翻了桌椅、掃落了杯盞、搜盡了屜子,又摸索著往床底下爬去,因為看不見,額頭撞在床柱上,痛得她眼冒金星。愣了一愣之後,又將頭往床柱上撞去,這回卻是故意的。
“翩翩,你又在做什麼!”秋憐葉痛惜不已,慌忙扯住她。
“娘,你不要管我。只有這樣,我才覺得舒服些。”
“夠了!”秋憐葉一把扯掉她臉上的黑布,那雙久不見光的大眼睛一時適應不了強烈的光線,畏縮地緊閉起來。
“睜開你的眼睛!”秋憐葉不饒她,高聲喝道,“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弄得家不像家,人不像人的,你還有沒有一點兒心肝!”
“心肝?”皇甫翩翩茫然地重複了一句,像開了竅似的,又往床底下鑽去,“對對對!我就是在找我的心。我把它弄丟了。”鑽了一半,又迴轉身鑽出來,一雙眼焦急地四下裡搜尋,忽然看到黑布就在秋憐葉手中,爬過去,伸手就要拿取。
秋憐葉將黑布捏得緊緊的,恨不得痛打她一頓,喝道:“你找就是了,又拿它做什麼?”
皇甫翩翩拿不到黑布,急得淚花兒閃閃,轉過頭,又去撞床柱。
秋憐葉又氣又痛,緊緊扯住她,哭道:“你這又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