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人瞅瞅她,生硬道:“幹什麼?動作快點,不要磨磨蹭蹭。”
她張口欲駁,衣角被人用力揪住。
是她新結識的小同伴。
忍住,轉頭,她默默的握了一下男孩子的手,彎腰重新去抬那袋糧食。
竭力忽視背後燒灼恥辱的一記。
“動作快點,大匐來了!”幾名監工騎馬來回叫著,然後立成一排。
她瞭解過,突厥部隊,就統治階層來說,分為中央汗系和地方貴族部隊兩大類。中央汗系主要為阿史那氏,可汗有直接親兵,號稱“附離”,地位高於一般軍士;另置十“設”,“設”即別部領兵者,因其控制控弦之士和拓羯,故在“設”的人選上,汗庭一向堅持系譜和血統兩大原則,基本上非阿史那氏直系親屬者,不能託此重任。地方部落貴族就是“匐”,他們親率部人入伍,招攬地方同伴和好漢組成一支支小軍隊,直接控制了突厥軍隊的基層。
看來自己現在是被某個參加此次大戰的部落給抓起來了。把糧食重新抬回氈車,難道——要撤軍?
大匐,也就是昨日抓她的那個肥胖的男人,依舊騎著昨日那匹紅馬,瞄了一眼,側頭,說了幾句什麼。她聽不清,估計也聽不懂,眼一溜,卻發現那男孩子不知何時跑到了前頭。
大匐沒停留一會兒就走了。男孩回來,她問:“你叫啥呢?”
男孩答:“你叫我小薛好了。”
“小薛?小靴?”她笑:“我叫你小靴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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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心情不好,想找點啥來虐虐……
大啜試箭
晚上沒有搶到飯,背越來越疼,頭有點犯暈。小靴子將自己的食物分了一半給她,又把她背後的傷口洗淨了,才挨著她躺下。安逝雖然累極,卻怎麼也睡不著,一是疼痛,二是想著逃出去的辦法,三是,真的很餓。
混沌中被一陣女人的哭罵聲驚醒。她將小靴子的腦袋從腿上移開,躡手躡腳走到帳門前,掀起一角。一夥突厥士兵扛著幾個中原女人經過。
“無恥。”低低罵一句。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背後突然傳出聲音,把她嚇一大跳。
小靴子打個哈欠,神情好比網路大蝦看一隻剛出道的菜鳥:“唐人抓了突厥俘虜,男的,苦力都不消做,咔嚓,直接殺掉;若是女子,長得好看的,一樣被拉上床。戰場上的事,就是這樣。”
她眨眨眼,再眨眨眼,好半天才發出聲音:“你到底……多大拉?”
“十二。”男孩子學她眨眼,過來拉她:“好啦,快睡覺吧。你現在這個樣子,跟鬼差不多了。”
第二天昏沉得厲害,傷口可能發炎了。小靴子死活把她拉起來,不動聲色的推著她走。
“你振作點兒,”他說,“被突厥人發現了,會把你殺掉的!”
安逝死咬著唇,指甲摳入掌心,圓睜著雙眼。
今天是做箭跟修箭。有些是要劈木頭新做的,有些是從戰場上回收的,把箭桿修修,箭頭綁緊,仍能使用。
小靴子頗為機靈,直對其他人說她手巧,適宜做修箭的活。男人們瞧她一臉蒼白樣,也不多爭,任隨她去。安逝長吁一口氣,朝小靴子感激的笑笑。
直做了一上午,頭越來越重,好幾次被銳利的箭尖劃破手指。不行了,她沉沉的想,傷口上不了藥,吃不飽,睡不好,想要逃出去,難了。
捱過幾日,眼見突兀地瘦下去。小靴子滿臉擔憂的望著她,她笑:“沒有受不了的罪,真的。”
好在這幾日沒什麼重活,還能混下去。可是,即使這樣,怕也撐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