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他辛苦攢的錢還抵不上一張欠條, 她就苦笑。
經過對殷鳳嬌的逼問,欠的債也有了明細,每多加一條她的心就咯噔一下,到最後,竟然一百一十萬。
全都算好後,她長久的沉默。
沒有別的辦法了,只能賣房子。
殷鳳嬌的家雖然不大,但是位置好,屬於重點初中學區房,八十多平能賣到一百萬,剩下的零頭就好辦了。
殷鳳嬌一聽要賣房子,捂著心口大哭,她哭完,抽噎著說:「你就不能去求求陶思遠嗎?」
這一刻,蔣南徹底從心裡切斷和殷鳳嬌的羈絆。
她不想傻傻等她的母愛降臨了。
手機變得忙碌,一天要接十幾個電話,不是中介就是要看房。
蔣南變得有些神經衰弱。
連著幾天睡不好,就算睡了,夢裡也都是還債,賣房,還不完的債,賣虧的房。
電話又響了,她閉著眼睛,按下接聽。
【看房嗎?】
聽筒裡噗嗤一笑,蔣南睜眼,看了眼螢幕,是沈清。
她從床上爬起來,看了眼門口,窩在被窩裡小聲說:【找我什麼事?】
【沒事兒。】
蔣南平躺,又閉上眼睛,聲音透著疲憊,【那我掛了。】
【哎,別啊。】
沈清聲音清脆,心情似虎極好,【我發現個事,但是,還不確定,跟你說一聲樂呵一下。】
蔣南沒什麼興趣,但沒駁她面子,【你說。】
【陶思遠,好像巴上了深承實業的千金。】
【嗯?】
蔣南猛地坐起,小聲說【什麼?】
沈清嘻嘻笑,聲音裡滿是八卦,蔣南忽然覺得她們兩個都是神經病,還是治不好的那種。
她們的身份能在一起聊天,還能一起聊這個話題,還能很興奮,真的非常非常荒謬。
【我聽說的,現在你是太太圈裡話題中心了,誰提到你都要感嘆一句悲慘。】
【真的?】
沈清輕咳,【也有說你活該的,誰讓你生不出孩子。】
蔣南笑了,【這才對。】
又草草聊了幾句,沈清就掛了。蔣南握著發熱的手機,驚覺自己完全沒有一絲心理波瀾,看來,和陶思遠這條線斷得更徹底。
穀雨芬最近對她也是視而不見,或許是因為那晚她的脆弱被蔣南盡收眼底,現在重歸於好了,無法面對那麼脆弱的自己,性把壓力全給到蔣南。
三層樓的家,兩人竟能做到一週見不到面。
不過,蔣南心裡交瘁,因為賣房,因為債務。
從她算好全部的帳開始,上門的人就絡繹不絕,有的債主直接說自己是要看房,進屋了就不走,鬧得殷鳳嬌神經衰弱,天天頭疼。
她只能住到殷鳳嬌家,抵擋不停上門催債的人。
日子難熬,蔣南每天起來照鏡子,都感嘆人竟然能瘦到這種程度,
原本緊緻的巴掌臉,用貴價護膚品堆砌的細皮嫩肉,經過這一陣的銼磨,漸漸粗糙,臉頰也凹進去,眼睛更大了。
像外星人似的。
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好,還回去拿了幾件衣服和鞋賣,錢小心的存到卡里。
提款機顯示十五萬,是她全部的財產。
另一張卡……送周楊走的那天塞進他錢包裡了。
她想,幸好,幸好啊!如果沒給他,她又忍不住給殷鳳嬌堵窟窿,給他的話,至少能當作正用。
他一定不會浪費錢。
房子在過年之前賣好了,買主看她急,壓了幾次價,她的條件是必須全款,幾次商談後,價格定在九十六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