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時語出驚豔:“搞毛啊,擺明了是崗位歧視,看不起□□啊!生在亂世,人家靠自己掙錢,不偷不搶,到最後躺著也中槍。要是哥來拍,絕對是女大學生救雛妓的故事,起碼有個新意。”
我略略思考覺得,這還真是一個好見解。之後網聊時和家鄉當公務員的一個哥們提到此事兒,被他不留情面地揭示扭曲心理:“你們是對自己的崗位深惡痛絕又受虐成習慣了吧!”
我恍然大悟。怎麼能不痛恨呢?掐指一算,連生日當天都要起早貪黑了。
生日這天零點來臨時,林慄的電話準時響起。“親愛的,生日快樂。”
四點多就要起床,可是我到凌晨一點也沒能睡著。腦子裡不停回閃大學期間的生日場景,那些人和事,明明只是幾年光景,卻彷彿隔了萬水千山。
睡不著覺的直接後果是我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去櫃檯報到。薛哥看到我,一臉痛惜:“你過生日不想招搖也不用弄得這麼不堪入目吧!真是仗著有物件不怕毀形象啊……”
早上八點左右,我強撐著精神把貼好行李票的登機牌遞給一個乘客,肚子裡突然一陣翻江倒海。我哭的心都有了,哪有人生日過得這麼衰?哎,早上吃油條時真不該貪快活喝那幾口涼豆漿的。
拜託了同事幫我頂一會兒,然後火速衝向衛生間。幸好廁所距離櫃檯不遠,也幸好男廁所不如女廁所一般總是人滿為患。
很少拉肚子,一拉倒是來勢洶洶。我在馬桶上坐足了十五分鐘才顫巍巍地站起來,扶著一扇扇門踱步到到洗手池,再步伐緩慢地挪出了衛生間。
同事原本準備了一張揶揄的笑臉,在看到我的面色時設計好的臺詞未出口便戛然而止,轉而吃驚道:“更新,你怎麼臉白得跟擦了BB霜似的,要不要請假去醫院看看啊?”
我擺擺手,鑽進櫃檯坐定。一次性虛到底,省得一趟趟跑個沒完。
我接過下一名乘客的身份證,準備提取航班資訊。8511,九點飛往上海,再一看,這人的名字挺有意思,佴奈,很生僻的姓氏,擱在一些方言裡一不留神就唸成了“奶奶”,這家爸媽太英明,孩子名字喊出來多佔便宜啊。
我低低地笑出聲來,鑑於我適才的落魄相,同事好奇地轉身,腦袋湊過來意圖一探究竟。我悄悄示意他看名字,他一見也笑了,在乘客拿了登機牌離開後忍不住感慨:“今天早上遇到的姓氏都挺不常見的,有姓卿的,姓巫的,剛剛還有個姓西的,不過你別說,人家的名字叫出來還真是好聽,一個小姑娘,起了個很君子的名字。”
我如遭雷擊,怔怔問他:“去上海的?”
他看我,幾分詫異:“對啊,就你剛剛去廁所的功夫過來的。”
我咬緊牙關才能不讓自己的聲音抖破:“她叫……叫什麼?”
整整一年過去,我們居然在這樣的情況下,以這樣出其不意的方式見面,或者說,看見。
二十一號登機口隱在一樓的拐角處,因為空間有限在臨近登機時愈發顯得擁擠。十二月份,南方沿海城市因少了寒流冷風的侵襲,多數人只著一件單衣。我站在下行電梯口靠近書店的位置,環顧著整片登機區域,漸漸有涼意從腳底直躥到額頭,一時間冷汗涔涔。
視線掃過滿滿當當的幾排座位,來回數次,一一核對,沒有她。巨大的落地窗前稀稀落落地站著幾個眺望遠處停機坪的人,一眼就能分辨出,不是她。
西竹,西竹,你在哪裡?
我往前邁了幾步,試圖走近些細細觀察,一邊告訴自己不要慌亂,興許剛剛離得遠遺漏了一些角落。身旁有人急急行過,有堅硬的東西磕在我的胳膊上,生出切實的疼痛感,隨後是男人連聲的道歉聲。
我看他一眼,說:“沒關係”,目光隨之落在他手裡厚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