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成輕輕一笑:“昔日漢惠帝時,上將軍樊噲說能以十萬兵橫行匈奴,不過口出狂言,遺笑後世。秦王一番話,怎麼與樊噲如此相似?”
“漢朝當時瘡痍未廖,豈與今似?”世民斷然反駁:“樊噲不過一莽夫,世民則決非虛言。不出十年,漠北之地,必歸大唐!”
建成又笑,“秦王功冠朝廷,譽滿天下。此行再戰,重兵在手,更是聲威赫赫啊!”
李淵神色一變。
世民向他行個大禮,誠懇道:“陛下,兒臣堅信,天子是聖明且有道的。數萬將士的血肉,必不會換來遷都亡國的下策!”
半晌,李淵垂了眼瞼:“遷都一事,等勘察了附近地形後再議不遲。現邊關緊急,秦王、齊王即日率軍北上,抵抗突厥!”
“落轎——”一頂六人抬的絳色軟轎在承乾殿口停了下來。一直側侍在旁的宮女上前,幫轎裡的秦王妃打簾。
無垢今日穿了一件黃羅銀泥裙,五暈羅銀泥衫子,肩膊上披一條蘇方青白色帔帛,兩端垂在臂前,一頭垂得較長,另一頭短些。銀泥是如今京城裡流行的一種在絹帛上用銀粉繪畫的紋飾,她收著兩套,卻嫌華麗,一直沒穿。此番裝扮起來,配著頭上閒雅的半翻髻,整個人看起來明麗又不失莊重。
前頭的公公見她出來,又喝:“壓轎——”
她攏了攏帔子,便要向自己寢殿走去。
“王妃娘娘。”迎面急步過來一個鵝黃長裙的宮女,朝她一福。
無垢定睛一看,笑道:“玉真快快起來。”
“謝王妃。”陰玉真側到一旁:“殿下剛剛到您寢殿去,沒見著人,方知您到東海池子去了,正叫奴婢前來迎著呢。”
無垢聞言加快腳步,聲音低下去:“他現在還在我那兒?”
“是的。”玉真微笑,片刻後又道:“王妃今兒個真好看。”
“貧嘴。”嘴上這麼說,心裡卻甜起來,腳下飛快,恨不得立刻便見到那人。
可是,一旦離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殿門越來越近時,她又突地慢了。心還在胸前嘭嘭,腦中卻想是不是一旦見了他就又要走了?
然而終究還是到了殿門。望進去,挺拔的背影正對著她。
低頭整了整衣衫,抹一下鬢邊,她蓮步輕移,剛要行禮:“臣妾——”
“罷了罷了,”世民轉過頭來:“不必多禮。我來看看就走。”
“是。”她垂了頭,“殿下請坐,臣妾叫人奉茶——”
世民擺擺手,指著繡繃上進門之前正看的一幅鴛鴦:“你自己繡的?”
“嗯。有時沒什麼事就練練手,繡了挺久了。”
“真的是沒事才繡的?”
她避開他犀利的目光:“是。”
世民似嘆口氣,隔好久才道:“今天到後宮去了?”
無垢點點頭:“德妃娘娘邀了太子妃、齊王妃、臣妾及另一些娘娘公主們一起去東海池中划船。”
“東海池在長生殿,屬內城範疇,平常沒有父皇的赦旨可是萬不能闖入的。你也是第一次去吧?”
“是啊。長生殿是皇上寢殿,只敢遠遠看著,在這一頭劃劃。”
“尹德妃……沒說什麼難聽的話吧?”
“殿下多慮了,她是德妃娘娘,有她的面子。更何況,處理調解好這些關係,是臣妾的本分,對嗎?”
他看著她誠切瑩�乃��骸啊��量嗄懍恕!�
無垢飛速地垂首。大殿忽然陷入了寂靜。
“過幾日我就要出征了。”世民道:“怕到時候忙,先過來跟你說一聲。”
“又是突厥?”
“唔。”
“說起來,”無垢深長地看他一眼:“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