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瓦屋,一字兒擺開,旁邊有一棵老槐樹,佝僂著腰,一口鐵鐘象葫蘆一樣懸掛在古老的腰叉上。古槐下面是操壩,有半個籃球場那麼大,並立著一塊籃板,操場上面覆蓋著一層厚厚的沙礫,那是學生們用揹簍從小河邊背來的。
三年前,何偉力和艾蕾師範學院畢業後,就分配到這所歷史悠久的村小。洞村小學在松山市最邊遠的柏林鄉,而在柏林鄉十一個村小中又是最邊遠的了。剛來時一共有兩個班四十多個學生,老老少少的教師倒有四五個。滿懷獻身山區教育事業的他們,抱著有條件要上沒有條件創造條件也要上的堅定信念,決心紮根山區,為孩子們奉獻青春。
理想和現實的差距是客觀存在的。來校之前,何偉力和艾蕾腦子裡充滿遐想,什麼身在山溝放眼世界,什麼為了黨和人民的教育事業紮根山區,什麼為了深山裡的兒童奉獻青春和熱血,什麼為了實現自己的遠大理想,再苦再累也不怕,一切困難踩腳下。一身抱負滿腔熱血。
可是,現實究竟怎麼樣呢?
一年以後,兒子小偉不約而至來到人間,給安詳和靜謐的深山溝新增了一份熱鬧。實現了從兒女到父母的轉折,這對年輕的爸爸媽媽還沒來得及做好精神和物質的準備,就迎來了體力和精力的嚴峻挑戰,每天除了值班上課,還要解決自己的一日三餐和撫育孩子,一時間萬國旗掛滿了宿舍和走廊,鍋碗瓢盆的碰撞聲、柴禾燃燒的畢剝聲、配上孩子咿呀呱呱的啼哭聲,一場又一場絕妙的音樂會伴隨著天然的交響曲在洞村小學上空盡情地樂此不疲地奏鳴繚繞。
“我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偉力。”被繁重的教學任務和繁瑣的生活小事拖累的身心俱疲的艾蕾終於忍不住了。
“我知道,我也快挺不住了,教學任務這麼重,交通、生活條件這麼差,買包奶粉也要跑十幾裡山路,太累了,我和你一樣快支援不住了。”看著妻子那略顯蒼白的臉龐,何偉力有些心痛。
“你去中心校找牛校長談一下,能不能給我們換個崗位行嗎?”艾蕾兩眼無奈地看著何偉力。
“哎呀,小蕾,我怎麼開得了口哦!那些老師老的老病的病,這裡也需要我們哪!而且——”何偉力無法再講吓去。
“那我們就請個保姆吧。”艾蕾說。
“保姆,保姆住哪裡呀?何況我們這點工資,支援一家三口的生活已經很費力了。還能請得起保姆嗎?”何偉力一臉的無助。
“要不把小偉送回老家去吧,由他奶奶帶一段時間再說。”艾蕾兩眼直指地看著何偉力
“也只好這樣了。”何偉力說。
過了暑假,兒子小偉留在了百里以外的農村老家。
光陰易過,日月如梭,一晃兩年過去了。
可是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生活依然是一成未變,上課、煮飯、睡覺、等待放假、回老家看孩子。老教師該退休的退休了,不該退休的請長假了,年輕的有關係的上調了,沒關係的跳槽了。洞村小學只有我們可愛的偉力、小蕾小夫婦在這曲徑通幽處,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吸吮著清澈的山泉,白天聆聽百鳥鳴唱,晚上伴隨蛙聲入眠,默默無聞地肩負起人類靈魂工程師的偉大使命,為山區那些窮困又無門路的孩子傳道、授業、解惑。
儘管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是外面的世界很無奈。雖然我們沒有別人轟轟烈烈,但比起那些佔全世界三分之二仍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人們來說,我們還還有什麼想不通的嗎?不錯了,很不錯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更何況我不會去和人家比喲!人比人,是會比死人的。既然什麼理想、抱負、前途、榮華、富貴······暫時還都沒門兒,那暫時就別去想它了,日子還得過。隨遇而安,聽天由命吧!
可是,我們千萬不要以為我們的主人公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