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伕。
一起發生在南城的暗殺就這樣影響到了北城。
它的影響還在發酵中,沒辦法迅速擴散,十二名衛兵的叫喊破壞不了寂靜的北城,更干擾不到南城的喧鬧。
只有城牆上的他看到了刺客,一名值得敬佩的狩獵者。
刺客一直躲在橋下,看樣子潛藏已久,馬車駛過的一瞬間,跳了出來,穿過車廂,又回到橋下,整個過程只用去八次馬蹄落地的時間。
刺客故意讓屍體在城門落地,吸引衛兵的注意,隨後再次從橋下躥出,向界牆上爬行,像一隻巨大的黑色壁虎。
他的位置不是特別理想,離刺客上來的地方有十幾步遠,這讓他失去了偷襲的機會。
這又怎樣,他從來就不是純粹的殺手,有機會當然下手,沒機會他也只當成挑戰。
兵器早已出鞘,被他的整個身體推動著,如蛇信一般刺出。
刺客發覺到危險,回手以兵器格擋。
城門內衛兵們剛剛攔下馬車,誰也沒有回頭,因此沒有人望見界牆上的一幕,在事後的街談巷議中,這一幕也不會有人提及:兩條毒蛇以最簡單最原始最迅捷的方式互相刺擊,一下、兩下,在第三下結束戰鬥。
兩道身影全都趴在牆頭固定不動。
馬伕正在驚恐萬分地大叫大嚷,衛兵們終於回過神來,幾人控制馬伕,幾人上馬向上司通報訊息,幾人跑向城門,他們已經預感到暗殺發生在橋上。
就是這幾名衛兵,親眼望見詭異的場景:第三具屍體從牆頭之上如同磚塊一樣重重跌落,好像是整堵界牆即將坍塌的先兆。
他成功了,他消失了,他殺死一名狩獵者,在吞神的峭壁上又前進一大步,位居獵殺鏈條的上游。
興奮像火一樣燃燒,他不是純粹的殺手,所以他不在乎,甚至希望燃燒得更旺一些,那些人虐待過、蔑視過、欺辱過他的人,將在這熊熊烈火之中化為灰燼。
沒錯,他要報復,狠狠的報復,可他不會一招殺死仇人,他要站在至高點,讓仇人在戰慄中體驗他所體驗過的一切悲哀。
誰會知道我是男是女?誰會在意我用刀用劍?眾生只需知道,我就是殺戮,我就是吞神之蛇。
很快,他就要蛻下卑微的外皮,露出高貴的本來面目。
他高興得太早了,竟然忽略了其它毒蛇。
這一擊突如其來,當時他正行走在南城曲折無人的邊緣小巷裡,這片區域是小商販聚居之地,那是一群勇敢的人,在殺戮之地收集散落的金銀,也是一群沉默的人,賺夠就走,從來不會對這座城市多嘴多舌。
狩獵者們在這裡找不到值得一殺的獵物,他卻在這裡遇襲。
他拔出兵器,可手上的行動還是比心中的警覺慢了一步。
他感受到了毒牙的鋒利,也明白自己並非最強大的狩獵者,敵人發出的是怎樣的一擊啊,彷彿來自虛空,好像沒有持劍之人,它就那麼突兀地出現在他的身體裡。
他緊緊握著兵器,在最後一剎那放棄還擊,甚至沒去尋找敵人的蹤影,低伏身體,拼盡全力逃躥,將要被殺的感覺充盈心間,與他一開始的期望大不相同,沒有帶來任何興奮,只是最普通的恐懼與自憐,他迫切地想找一個安靜的地方舔舐傷口。
吞神與報復的野心一下子煙消雲散,不知道要再過多久才能重新凝聚成型。
身後沒有追蹤者,偷襲者似乎習慣於只出一招。
夜色深沉,熟睡的人們和狂歡的人們無從得知狩獵者的心思,更不知道一位大人物之死,將在明天一早影響到他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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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八十三章 拜佛
顧慎為多年前來過一次四諦伽藍,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