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形容時間長久難熬,常說“度日如年”,對我而言,這剩下的半天,簡直每一分鐘都長久得像一個世紀。
雲娘見我坐立難安,便勸我進艙去休息。
這種時候,我又哪裡能安心休息?雖然我已經努力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要相信他們一定能平安歸來,但仍然只要一閉眼,就好像會看到澹臺凜和沈驥衡血淋淋躺在那裡,慘不忍睹。
末了索性問船上的水手要了水桶掃帚,挽起袖子跑去沖洗甲板。
這是新船,乾淨整潔,本來也沒有什麼好洗的。
我不過也就是想讓自己忙碌起來,只是坐在那裡等,那種焦慮簡直會把人逼瘋。
船上所有人都被我這舉動嚇了一跳,雲娘也有些哭笑不得地拉住我,道:“公主,你這是做什麼?”
我看著她,有一種懇求的語氣道:“你讓我做點事。手上有事情做我才不會胡思亂想。”
雲娘皺了一下眉,最後還是輕輕嘆了口氣,放了手,由得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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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洗了多久,突然聽到瞭望臺上一聲歡呼。
我抬頭看去,正看到瞭望臺上的水手探下身子來,一面指著碼頭那邊大叫:“回來了,澹臺大哥回來了!”
我連忙向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
暮色中果然看著一匹馬向碼頭跑過來。
只有一匹馬?
我努力的睜大了眼,但在這個距離,還是看不清馬上的人,連忙抓住雲娘,緊張地問:“為什麼只有一匹馬?那是誰?”
雲娘到這時,似乎也有些慌張,一時間也沒有回答我,只是又令船上的人趕緊再去幾個人到碼頭接應。
這時那邊的人已下馬,我這才看到原來是兩個人,其中一個大概是受了傷,另一個扶著下了馬。但距離太遠,天色昏暗,我依然是看不清那邊人的面目,只能繼續緊張地抓住雲孃的手。
雲娘拍拍我的手,安慰道:“沒事的,船上有大夫有藥材,沒事的。”
她連續說了兩次沒事,但我卻覺得,其實她心裡也不見得有底。
還好碼頭本有快船等著,那邊兩人一到,立刻便接上船來。我在他們上船的同一時間便迎過去。
果然是澹臺凜回來了。
但我這滿心喜悅還沒浮上來,便因為他扶著的那個人而驚叫了一聲。
受傷那個,是沈驥衡。雖然已經簡單包紮過,但從胸口到小腹,長長一條血跡,實在令人觸目驚心。
“沈兄……”我叫了一聲,已說不出話來。
沈驥衡抬眼看了看我,竟然淺淺笑了笑,嘴唇動了動,道:“幸……不辱……命……”
聲音虛弱,幾不可聞。
我連忙道:“你先別說話了,大夫,大夫呢?”
船上的大夫早已準備好,立刻便讓人將沈驥衡抬進船艙。
這邊澹臺凜先吩咐開船,然後才伸手摟了我,湊在我髮間,深深吸了口氣。
此時此刻……所有的語言都已經完全是多餘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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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身抱住他,將臉埋在他懷裡。
但還未能感覺到此刻的溫存,便先嗅到血腥氣。
我驚慌地抬起頭來,忙忙問:“你是不是也受傷了?傷在哪裡?大夫……”
澹臺凜低下頭來親我,直接將我後面的話堵回去。
一個差不多讓我們兩個都不能呼吸的長吻之後,他才輕笑道:“叫什麼大夫?你自己不就是麼?你那麼久的醫術難道都是白學的?”
“可是我……”
“我……只要有你就夠了……”
澹臺凜說完這句話,伸手抱住我,頭靠在我肩上,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