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柔軟下來,透出幾分難得的旖旎。
不過,如今我受制於人,卻上哪去尋得製作的工具呢?
我剛待起身去詢問一下,是否要讓我在此做浣衣女,忽而聽得院子門口一把清朗的聲音,此刻恰如地底冒上的春泉,好聽的我想暢飲無數口,“菁兒,你果然在此。”
只見都予熙一身紫袍,亭亭立在院口拱門處,負手迎風,挺拔俊逸。
又是幾朵海棠堪堪飄落,驚起了一地嫩粉嫣紅,我生怕那身影只是個虛無的幻景,連忙撲了上去。
這些時日,先是被逼嫁梁竺彥,繼而求助無門,再是進王府被拒,心裡早早憋了一腔委屈,此刻卻終是遇見了依靠,我的眼淚在眼裡打了兩圈轉,終是沒有含得住,順著眼角汩汩流出。
我索性靠上他的胸膛,拿他的衣襟擦了擦止不住的眼淚,哽咽道,“少爺……”
他見我如此,一時有些慌亂,兩隻手揮舞半晌終是落在我的背上,輕輕嘆息,“讓你受委屈了。”
他如此一說,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吸吸鼻子道,“沒有。少爺怎知我來王府了?”
他仍舊有節奏地拍著我的後背,又是一道嘆息,“你在府門前的落花上劃拉了一個大大的雲字,我怎能不知。”
他竟是真的瞧見了!我心下稍慰,幸虧當時為了等美人走遠,閒來無趣,才突發奇想,在門前的落海棠中劃出一個雲字。
我慢慢止住眼淚,一時覺得自己的行為甚是不妥,急忙與他拉開些距離。看著身後那些浣衣婦似是撞破什麼秘密般的四下散開,我不禁紅了臉。小心翼翼地看一眼都予熙,道,“多謝少爺。少爺真是細心……”
他拉了拉被我揉皺的前襟,道,“不是我細心,只是算著你這幾日應當到了。進門時特地問了一下門房,這才注意到門前的海棠的。”
我愕然,他知道我要上京?
他卻執起我的手,淺笑道,“走吧,先隨我回主屋。”
我一時受惑於他難得的笑容,竟痴痴跟著他穿亭過院,直到快到主屋時才待會神。
我有些窘迫地抽回自己的手,道,“少爺,這樣不好。”
他看著我抽回的手,神色一僵,涼涼看我一眼,生生將我看得倒退三步,一甩衣袖獨自走在前方。
主屋坐落在後院的最前方,兩邊種滿了香樟和瓊花,有一條青石板路直通正廳。
而此時,便在青石板路的盡頭跪著一個面容憔悴的美人。
看到此人,我匆忙趕上都予熙的腳步,衝著冷顏疑惑的都予逸甜甜一笑。
“奴婢跪請王爺恕罪。”美人低垂著頭向都予熙請罪,聲音怨艾,我聽尤憐。
都予熙卻似完全不領情般,聲音如冰河般清冷,“離絮,何時我竟然給了你替我待客的權利了麼?”
原來美人有春天飄逸的名字——離絮。
“奴婢不敢。”離絮將頭悶得更低,“請王爺責罰。”
“離絮,這些日子,你便不要管府裡的事了。”都予熙略一停頓,偏頭看我一眼,“若是再有下一次,便回你的鳳城去吧。”
離絮聽罷明顯一震,連忙磕頭道,“奴婢再也不敢了。”
看見離絮美人如此卑躬屈膝,我心下十分爽利,先前她還道自己是夫人小姐,如今看來最多是個管事。
我隨著都予熙進屋,看他臉色仍然不甚好看,連忙示弱道,“少爺,人家被祖父逼嫁非人……”
他兀自坐下,不理會我的可憐。
我再接再厲,“少爺,我家人都不要我了……”
他喚來丫鬟倒上一杯茶水,輕啜一口,悠悠道,“不是你的爹爹讓你給我捎口信的麼?”
我啞然,臉色微紅,心下有些難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