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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他的小瑪蒂。她已經走了很遙遠的路了,像今天晚上就走到了背風群島,沒有人能叫她回頭,惟一可做的是把風帆收到最少,慢慢地頂風航行。如果完全不管她,她會不計一切,把眼淚往肚裡吞,然後裝出一副對什麼都不在乎的態度,一直往前走去。 “這樣的事情是編造不出來的。”瑪蒂爾德告訴她父親:“不能編造的事情有一個最大的好處,那就是很容易分辨真偽,沒有二話可說。如果我十月份去看魯維時知道這件事,我一定叫他啞口無言。” 她做了一個手勢,要她父親靠近一點兒。他移近了一點,在床沿邊坐下。她要他再靠近一點,把她抱在懷裡。他依言把她抱在懷裡。他身上也有薰衣草香水和菸草的味道。她聞著,覺得很舒服,很心安。 她看著天花板,對她父親說:“某個歷史教師給波爾多的一個酒商寫了封信,信中有個謎語: 在哪張郵票上印了維多利亞女王的第二個秘密名字?魯維一上來就說這封信是偽造的,是那個酒商自己寫給自己的。” 她父親說:“你應該把那封信上的筆跡和酒商的筆跡拿來比較一下。” “我比較了。兩個筆跡不同。可是歷史教師留下的惟一筆跡就是這封信。我不知道會不會是那個酒商改變了自己的筆跡寫的?” 馬帝約·杜奈想了一陣子,他女兒的臉頰靠在他肩膀上。他終於說:“你說得對,小瑪蒂。如果你說的酒商不是個集郵迷,那他是捏造不出來這麼一回事的。這樣說來,那封信一定是歷史教師寫的。魯維是個糊塗蛋。” 瑪蒂爾德正聽著她父親好言好語的安慰時,她母親來敲臥室的門了。她對她丈夫說:“你還沒吃完飯呢。我們都等著你回來吃甜點呢。”又對瑪蒂爾德說:“你們兩個在我背後偷偷摸摸地做什麼?”她這話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無非是想調劑一下氣氛,驅逐壓在心中的不安與罪惡感,因為她總覺得瑪蒂爾德三歲時從梯凳上摔下來,是因為她照顧不周所致。 過了好久,當瑪蒂爾德一個人躺在床上快要睡著時,聽到樓下有人在大聲爭吵。她覺得彷彿是她父親和西爾萬兩人的聲音,可是她又覺得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因為他們兩個人從來沒吵過架。她想她一定是在做夢。後來聲音慢慢地減弱。她看到壁爐裡的柴火漸漸熄滅。她夢到一片一望無垠、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的金黃麥田。一個男人看著她慢慢走近。她聽見麥子被自己的腳踩碎的聲音,可是,她周圍現在是一片花,無數的大朵###花,她邊走邊踩壞一堆菊花。男人不見了。花梗變得又粗又密,她什麼也看不見。她現在知道自己做錯了。她根本不應該這樣往前走,這些花原來是向日葵,每一株都比她高,密密地把她包圍起來。她不得不用盡力氣撥開花梗,每往前走一步就踩壞一堆,被踩到地上的花梗流著白色的血,可是她永遠走不出去,她沒有力氣。她永遠走不出去,白色的衣裙已經被弄得很髒了,可是她永遠走不出去。 清晨她醒來,還想著那個沒辦法做什麼事情的夢,就像平常一樣,她有很多事情剛過就想不起來。這時,她睜開眼睛,在透進臥室的晨光中,看到那張她平常畫畫、寫字甚至趴在上面哭泣的桌子上,放了一個東西: 那艘曾經航行舊金山和溫哥華之間的舊帆船模型: 撒馬拉號。她重新靠在枕頭上,微笑著,心想: 老天,昨天晚上她父親跟小路易一定整夜把酒言歡,作樂通宵。 ***那天下午,她請西爾萬把帆船模型送回小路易在阿美洛街的咖啡館去,並寫了一張便條,謝謝他把模型借給她幾個小時,她同時更感謝小路易給她父親一個再次讓她驚喜的機會。 在回家的路上,西爾萬繞了些路,到蓋呂薩克街去了一趟,在瑪麗葉特·諾特達姆跟她兒子巴狄斯坦一九一七年二月曾租賃居住過的房子前停下來。 雖然瑪麗葉特只在這裡住了三四個星期,可是房東完全記得她是誰。她住在二樓的一個房間裡。他們讓她到廚房裡為孩子準備嬰兒食品。有不少次,他們曾邀請她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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