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野賊!快住手!”
劉勃渾身一哆嗦,猛一抬頭,只見從一棵大柳樹後邊跑出一個五十多歲的黑鬍子老頭,手持一條扎槍,正橫越壟溝,朝他這邊奔來。
劉勃嚇得叫了一聲媽,扔下手中的大西瓜,從地下爬起來就往高粱地裡跑。他腿瘸,跑不快,掙扎著跑了十來步,一下被壟臺絆倒了,還沒等他再爬起來,黑鬍子老頭已經趕到,一腳踏在他屁股上,磨得放光的扎槍頭子對準他的腦袋。
老頭怒吼道:“你再動一下,我就給你扎個透眼!”
這可把劉勃嚇壞了。他早就聽說黑龍江人性子野,何況在這荒郊野外,殺了人有誰管?他那淡黃的餅子臉嚇得完全扭歪變形了,圓圓的眼睛驚恐地盯著扎槍頭,扯著尖嗓子嚎叫起來:“大爺……饒命啊!我,我不是小偷呀……”
“你還敢犟嘴!”老頭抖了抖手中扎槍吼道,“我先扎你個透眼看你認賬不認賬!”老頭手中的扎槍好像眼看就要紮下來了。
劉勃忙舉起一隻手,對著扎槍頭拼命擺動,一連聲地喊著:“大爺!大爺!我認賬啊!我,我……”
“說!你是不是偷瓜賊?”扎槍頭又往下降落半尺。
“是,是。我是偷瓜賊。
“還敢犟嘴不?”
“不,不敢了。
“那就起來,跟我走!”老頭踏在劉勃屁股上的腳撤回去了,又橫跨壟臺,往後退了幾步,可是扎槍頭還對著劉勃。
劉勃哆哆嗦嗦地爬起來,擦了一把頭上的汗珠子,哭喪著餅子臉站著沒動。
老頭又吼了一聲:“走!”
劉勃又一激靈:“上哪去?”
“村公所!”
“哎呀!”劉勃忙又哭著哀求著,“大爺,你老可別送我上村公所呀!那我就完了!我,我……”他忽然一伸左手,一邊往下摘手錶一邊說,“我這有塊進口手錶,瑞士國的,我孝敬給你老人家,請你老高抬貴手,放了我吧。
表從手腕子上摘下來了,用雙手舉向老頭。
老頭濃眉一皺,指著表吼道:“你還是個偷表賊?”
“不,不是。”劉勃忙又擺著手說,“我不偷表。你老看看我這身打扮,能穿著背心褲衩去偷表嗎?”
老頭真的從上到下打量他一番。這一打量,他又得出了一個新結論,一持黑鬍子說:“啊,我明白了!你原來是個色鬼,上了人家大姑娘小媳婦的炕,讓人家捉姦的堵住了,這才……”
“哎呀,你老又冤枉我了!我從來不幹那骯髒事兒……”
“那咋連布衫褲子都耍拉沒了?”
“我我…”
“說呀!說出個子午卯西來我聽聽。
“我,我……”劉勃圓眼珠子直勁兒晃盪。這時,他的心神稍稍穩了一點。他已看清老頭那古銅色的圓臉上長著一副端正的五官,雖然滿臉怒氣卻不兇惡,一身帶補丁的粗布衣裳洗得還乾淨,看樣子像個正經莊稼老頭。劉勃便把心一橫,抱著孤注一擲的決心說道,“我,我實話對你老說了吧,我昨天正在家裡睡覺,睡到半夜的時候,日本人忽然來抓我,我顧不得穿衣服就跑出來了……”。
“日本人抓你?”老頭又打量劉勃一眼,“他們為啥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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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劉勃眼珠子又一晃盪說,“我說了實話你老不會去報告給日本人吧?”
‘你說啥話?“老頭眼睛一瞪,黑鬍子都掀起來了。他要接著說什麼,又憋了回去,嚥了一口唾沫說,”你說吧,我老郭頭從來沒幹過見不得祖宗三代的事兒。“
劉勃從老頭的感情變化和說話的語氣中已經得出了進一步的判斷,便打起精神說道:“因為我反對日本強盜的侵略,我熱愛我們的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