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
老頭眼睛一亮,沒等劉勃說完就迫不及待地問道:“這麼說你是反滿抗日的?”
“正是。”
老頭“嗯”了一聲,又捋著鬍子想了想,突然一指劉勃,瞪著眼睛間道,“那你咋那麼膽小?”
劉勃被這突然飛來的問題問住了,一時之間竟沒回答上來。
老頭毫不放鬆地接著問道:“說呀!為啥那麼膽小?誰都明白,能挺起腰桿子反滿抗日的都是英雄好漢,哪有你這樣的?”老頭舉了舉手中的扎槍說,“竟讓這麼個玩意兒嚇得魂不附體,狼哭鬼嚎的,哪有個抗日英雄的樣兒?”
劉勃的眼珠子又晃盪起來,老頭話音一落,他馬上口若懸河地說起來:“你老有所不知,抗擊日寇是分成一武一文兩條戰線的:武的在前衝鋒陷陣,敢打敢衝,這就是你老所說的英雄好漢;文的專靠著一支筆桿子,寫傳單,寫標語,寫文章,寫口號,用文字做武器打擊敵人。”
“這麼說你是文的?”
“專寫傳單和標語。”
“那你寫了敢出去貼?敢出去撒?”
“我光管寫,貼、撒另有專人。”
“這麼說你們有一幫人?”
“說一幫人是不夠的。”劉勃越說越來精神,這時競把手一舉,頭一揚,像詩人朗誦一般地說,“我們有千千萬萬的祖國兒女!我們有數不清的英雄戰士,我們在抗日的紅旗指引下,一定要把日寇趕出中國去!”
老頭的眼睛又亮起來,他忽然急速地向劉勃身前走了幾步,幾乎靠到劉勃身上,呼吸急促地問道:“你說什麼?戰士!紅旗!你,你是不是共產黨?”
劉勃面對著老頭那激動的神情,心裡越來越明白,他連連點著頭說:“你老算說對了,我正是一個共產黨員。”
老頭一把抓住劉勃的手,搖晃著說:“這麼說你是個同志!”
劉勃又連連點著頭。
“太好了!”老頭的大手更加用力地抓著劉勃說,“我的兒子就是你剛才說的那支武的,他現在跟著同志上了游擊隊。家裡就剩下我們老兩口領個老姑娘,種了這片西瓜……”說到這他忽然停住話頭,“哎喲”了一聲說,“別光顧說話了,你是不是水米沒打牙,又飢又渴?”
劉勃又連連點著頭。
“走吧!”老頭攙著劉勃說,“跟我到瓜窩棚裡去,到這就像到家裡一樣,咱們是同志呀!”
老頭攙著劉勃向高粱地外面走去。就在他倆剛剛從高粱地裡探出腦袋的時候,忽然從旁邊飛過一隻皮鞋腳來,一下把老頭手中的扎槍踢飛了,接著又伸過一隻長胳膊,一把抓住了老頭的領口。
老頭和劉勃都嚇得一抖。劉勃定睛一看,只見一個偽警察,右手端著匣槍,左手扭著老頭,一邊獰笑著一邊對老頭說道:“好你個老郭頭,老子早就斷定你是共匪,這回……”
警察正在得意地說著,沒想到老郭頭猛往前一躥,一張雙臂,緊緊地抱住了警察,連端槍的胳膊都被箍在他那有力的臂膀當中了。
“啪”的一聲,警察手中的槍走火了,槍子正巧打在一棵高粱稈上,高粱稈應聲折斷。
劉勃嚇得“媽呀”一聲喊叫,扔下老郭頭,轉身就往高粱地裡跑。在槍聲的強烈刺激下,他跑得飛快,頭也不回地跑出了這塊高粱地,又鑽進了另一塊高粱地……
劉勃沒命地奔跑著,跑哇跑,不知跑了多麼遠,最後,他跑到一座山丘上,鑽進一片濃密的灌木叢中,一頭倒在地下,再也不想起來了……
周圍靜悄悄的,沒一點聲音,他長嘆了一聲,舉起手,要看看幾點鐘了。糟糕!手錶不見了!手錶是在要給老頭的時候摘下拿在手裡的,一定是在方才奔跑的時候甩丟的。這回可真成了徹底的窮光蛋了,身上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