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你命做什麼,你這樣的人,難道還會福壽綿長麼?”
她笑起來,點頭道:“是啊,別說是我,這天下有誰敢說自己一定福壽綿長?保不準我今日死了,明日姐姐你喝慶功酒,也會被酒嗆死呢。”
我不語,挑眉看她,總覺得她字字都有深意,句句滿含惡毒,然而那惡毒卻又不僅僅象是因為恨惡而致的詛咒,看她的神情,那般得意之色竟然一直未去,令我凜然至寒意暗生。
想了想,曼然一笑,我竟不再言語,轉身便走。
身後哐啷一聲,聽聲音是她從凳子上跳了起來,因為太過慌張而撞翻了凳子,我頭也不回,連腳步也未停。
聽得她在身後嘎聲道:“你,你,你。。。。。。”
聲音因氣急敗壞而暗啞難聽。
我施施然已將跨出門檻。
一聲尖嘶突然響在這陰暗涼寂室內,與此同時是人體全力撲來的聲響,噹啷一聲似是瓷盒撞落在地,濃郁的香粉散開,桃花香宛如霧障般瀰漫氤氳,綺豔而萎靡的染了那重重幔帳。
風聲響在背後,她向我全力撞來。
我霍然轉身,衣袖一拂。體弱身輕的她已立時翻跌出去,重重跌落幔帳之下,身子控制不住向後一仰,立時帶落承塵下垂下的一大片銀紅緞幔,那閃耀著銀光的上好珠緞飛落半幅,頓時將嬌小的她幾乎遮了個透實。
我冷笑著看她,指尖把玩著一把精緻繡剪,那是剛才將她摔跌出去瞬間奪下的,等她驚魂未定的目光轉向我,手指一彈,剪刀帶著呼嘯的風聲,奪的一聲穿過她耳側,將她的一縷黑髮削斷,再牢牢釘在了她身側的地上。
空中慢慢飄起一小片黑色的薄羽般的物事,那是她被我割斷的散落的長髮。
她極慢極慢的低頭,看了看那緩緩鋪落的發,面無表情的伸指拈了根斷髮,湊到眼前端詳一會,突然古怪一笑,輕輕拔起了那柄剪刀。
我斜倚著門,冷眼看著她一舉一動,剛才背後偷襲她尚自沒有一分機會,如今正面相對,她還想愚蠢的刺殺我?
她卻突然猛力將斜垂在她肩的那半副幔帳向下一拉!
本已將要掉落的幔帳經不起撕扯之力,立時呼啦啦自承塵下滑落。
流離閃爍的光彩,匹練般飛落的錦緞,遮沒她全部身形,也令我的目光不由為之一眩。
只是那短暫的一眩。
胸中突然一痛。
撕裂的,利器狠狠扎入的疼痛,劈裂血肉,割斷筋脈,帶著鐵和火的氣息,猛烈的灼傷肌膚,令整個胸口,似被岩漿狠狠澆過,皮焦肉裂,扭曲掙扎的痛起來。
啊!
[正文:第一百三十七章 勸君惜取少年時(一)]
胸中突然一痛。
撕裂的,利器狠狠扎入的疼痛,劈裂血肉,割斷筋脈,帶著鐵和火的氣息,猛烈的灼傷肌膚,令整個胸口,似被岩漿狠狠澆過,皮焦肉裂,扭曲掙扎的痛起來。
啊!
我撫胸喘息,未及反應,又一陣截然不同的劇痛突然襲來。
宛如長劍霹靂般自九霄插落,插入我那一刻因痛苦而混沌的腦海,隨即延伸至後頸,再自頸後突兀竄出,瞬間沿著我的頸項深入腦中,以割裂一切的力量,仿若閃電雷霆萬鈞一擊,猛烈劈開我混沌了一年的記憶。
雙重的劇痛猝不及防而來,我大叫一聲,直撲而起。
一個騰身已到熙音身側,狠狠拂去幔帳,閃亮剪刀正明晃晃插在她胸口,鮮血漫漶,她卻正笑看我,滿是得意與歡喜。
幾指封了她穴道,阻了那血勢,我痛得眼前昏花,那秀麗的小臉笑容詭異如鬼,我腳步踉蹌,天昏地暗不能自己。
旋轉顛倒的天地裡,黑暗之門訇然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