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如死屍,我不再看他,一擺頭,跟隨來的暗衛搶進,將方崎姐弟解縛扶了出來。
乾清宮外,十二衛禁衛軍再次圍了過來,然而父親在我手,無人敢於妄動。
我將劍身按了按,道:“陛下,勞煩再送一程罷?”
父親有些僵直的挪動步伐,我道:“這回是遠路,便輿是乘不成了,給陛下牽匹馬來。”
暗衛牽過一匹沒有鞍韉的馬來,父親面有難色,我笑道:“抱歉,御馬監的馬鞍都是由太監分開保管,我們只找到兩匹有鞍韉的馬,得照顧傷者。。。。。。陛下您這麼快就坐不得沒有鞍韉的馬了?也是,當了皇帝嘛,自然身嬌肉貴了,那你去坐那匹可好?”
我隨手一指,父親看去,方崎正坐在馬鞍之上,腰背挺直,噙著一抹冷笑,看他。
他立即默不作聲爬上那匹沒有鞍韉的馬,我隨後躍上,劍尖仍然抵著他後心,暗衛隨後紛紛上馬,一路馳出內宮。
過宮門,出皇城門,父親在我手,一路無人敢擋。
聽得身後蹄聲如雷,回頭看去煙塵滾滾,禁衛軍亦步亦趨跟隨我們的隊伍,看去倒似我的隨從護衛一般,我冷笑一聲,頭也不回,向著天邊那一抹晨曦馳去。
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停了,天剛矇矇亮,街道寂靜無人,偶有早起的人路過,都被肅殺的軍隊驚得避到一旁,滿面惶然的注視著這奇怪的隊伍。
疾馳中,我凝目注視父親寬闊的後背,心中悲涼酸楚,自昨夜至今日,我歷經隱瞞,欺騙,背叛,驚痛,最終披一身驚雷雨電,一路浴血向前,闖宮殺人,血流成河,將親生父親逼挾於劍下,最終換得如今結果,今日之後,我與眼前這人,註定親情斷絕,相見無期,那許多日子的相對微笑,言語晏晏,共襄軍務,指點沙場,到如今物是人非,憤然相絕,其最終決裂與歷經波折換來的自由,代價何其慘烈!
仰首向天,虔心默禱。
娘,對不起,我,終,忍無可忍。
望你諒我。
馬背顫動中,父親似也在嘆息,良久,他低低道:“懷素,朕。。。。。。我一直視你為最可看重的女兒。”
我微微出神,半晌道:“靖難之中,是如此,靖難之後,你捫心自問,你想到我時,第一感受,是喜歡,還是戒備與不安?”
他默然。
我淒涼一笑:“你枉稱是我父親,枉自我在燕王府也呆過不短日子,你竟不知道我為人!你所孜孜以求的那些,在我眼裡,莫如塵埃,可笑你竟為這些塵埃,算計於我!”
他震了震,半晌,低聲暗啞的道:“。。。。。。懷素,你沒完全恨我恨到不可挽回對不對?我也不希望如此。。。。。。懷素,你放下劍。。。。。。我發誓,過往一切,我絕不追究,方家姐弟,我放了,不死營你要想要,也還你。。。。。。懷素,放下劍,我們是父女,父女之間不該發生這些,懷素。。。。。。相信我,我以帝王之血發誓!”
我不答。
他以為我心動,大喜之下便欲轉身,我劍尖動也不動,他這一轉身,衣服立即哧的一聲,赫得他半扭著身子立即不敢再動,半晌再慢慢扭回去。
“帝王之血?”我懶懶而譏誚的笑,“留著你那永遠算不上正宗的帝王之血罷,事到如今,我若再相信你的誓言,那我真不配是劉懷素了。”
父親似是忍無可忍,怒道:“朕是天子,一言九鼎!”
我仿若揮蒼蠅般揮揮手,“你那九鼎之重的天子之言,去和你的臣子們使,比如道衍,我想他也一定見識了你的九鼎重諾了。”
他啞口無言,我想了想又道:“若你尚存一絲良心,我望你記得,多年前我獻計於你,智取寧王時,曾和你約定過兩個條件。”
他冷哼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