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語出口,便見背對我的賀蘭悠身影忽然微微一顫,密織如網的掌風頓現一隙,賀蘭秀川見機不可失,一聲長笑,手掌紫光暴漲,便向賀蘭悠露出的空門拍下。
掌到半途,喜動顏色,然笑到一半,他突然咦了一聲。
星光一點,細碎如淚,突然出現在他掌前,計算得恰好,擠進他和賀蘭悠之間,他若堅持拍下,那麼那一點星光,定將沒入他掌心。
哼了一聲,賀蘭秀川撤掌,似笑非笑瞪了我一眼,道:“好個厲害丫頭。”
我淡淡一笑,我早知那番言語出口,定會攪動賀蘭悠心神,他對敵的賀蘭秀川是何等人物,怎會放過?若因我之故,令賀蘭悠為人所乘,終究不該,畢竟他此番是。。。。。。為我而來。
最起碼今日,我縱不能領情,也不能令他因我被賀蘭秀川所傷。
所以在說話時,我便同時射出指甲裡的星碎,在賀蘭叔侄強大的真力糾纏下,星碎難以如尋常的速度飛射,慢悠悠的接近反而令賀蘭秀川不察,令他發覺時,已為之所脅,不得不收回掌力。
眼見賀蘭悠無虞,我漠然轉身,跨出殿外。
殿外,負責探聽燕王宿處的暗衛趁著侍衛分散,內宮混亂,自防守薄弱的殿後側再次潛回,正正迎上我,匆匆附耳,低聲說了幾句。
我點頭,揮手示意他速速覓機離宮。
他轉身再沒入黑暗中。
再一眼,便看見一道黑影飛掠而來。
所經之處,如風行草偃,上前攔阻的侍衛紛紛倒地,無人是一合之敵。
看那身形,是棄善親自來了。
我心一緊,上前一步。
遠遠的,棄善以山莊通行的手勢暗語,打了幾個手勢。
我對暗語原本熟悉,只是好久沒用,一時竟有些懵然。
一字字,譯出。
方氏,滿門,投繯,死,方崎,姐弟,失蹤。
我腦中轟然一聲。
如千萬爆竹於頭頂炸開,再煙火騰騰的撞進我肺腑深處,所至之處穿肌裂骨,血肉橫飛。
“哇!”
我噴出一口熱血。
身後,掌風忽歇。
銀影一閃,賀蘭悠已經搶出,伸手欲扶我。
我卻已慘然一笑,推開他,想邁步出殿,卻腿一軟,坐倒在門檻上。
我也不想爬起來了,乾脆以手支額,腦中思緒飛旋,努力於喧囂的混亂中,尋回一絲清醒的神智。
這短短几個時辰,到底又發生了什麼?
方家之事,除了近邪沐昕,負責侍候的流霞寒碧,以及守衛的挑選的最可靠的暗衛外,連棄善揚惡遠真我都沒有提起,不過棄善統管在京暗衛,那處別業是瞞不過他的,但我相信棄善,他個性雖睥睨,本性卻善良,對外公忠心耿耿,永不會背叛山莊。
思索間,棄善卻已到了身前,我渾渾噩噩抬頭看他,他面有勃然之色,怒道:“是遠真!”
我又是一怔,詫然道:“遠真根本不知道京中據點,不知道方家避難之處!”
棄善呸的一聲怒道:“他當然不應該知道,你可知,揚惡送完師傅回來,說師傅臨行前提了一句,遠真遠真,千面雙身,所以不僅是你,最近我們也什麼都避開了他。”
“只是!”他憤然道:“他不知怎的便知道了,將方家滿門被殺的訊息透露給了方夫人,致她們投繯自盡,還假扮成近邪的樣子,趁方崎傷心恍惚,說你已替她們尋得另一處避難之地,騙得她們乖乖跟他走了!”
他頓了頓,又道:“近邪揚惡已經追出去了。”
我頹然道:“他這些日子,一直沒出過沐府,如何能那般準確的摸到暗舵?定然有人助他。”
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