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你我又何嘗不皆如這魚?而你我之生死飢綏,又是為誰掌控?”
寒碧怔了怔,還未及答言,我已轉眼去看被流霞帶過來的蘭舟,她並未將我的話聽在耳中,只是憤恨的瞪著我,我微微皺眉,仰頭道:“師傅,亭子頂不平,你換地方睡去。”
“啪!”一朵殘菊砸下,巧巧落在蘭舟腳前,花瓣散落一地,拼成歪歪斜斜幾個字。
“最毒婦人心。”
我咬緊嘴唇轉過頭去,怕被早已為近邪神技驚得抖顫的蘭舟發現我忍俊不禁。
再轉回頭時,我已正色望向蘭舟,她慘白著臉低頭看那花瓣字,散亂的發披落,遮住她的臉頰,她拒絕回視我,只恍惚的喃喃罵道:“你害了我,你害了我。。。。我死也不饒你。。。。。。是你害了我。。。。。。”
我失笑,是啊,我害了好多人,滅門絕戶,殺親辱身,以致一個個都恨毒在心,視我為生死寇仇。
死也不饒我。。。。。。嗯,這話有意思,可惜我若真和她們一般,只怕她們永遠沒有在我面前說出這句話的機會。
“想報復我是嗎?”我伸手抬起她下巴,冷冷盯著她的眼睛:“我告訴你,活著是不可能了,死了做鬼來詛咒我,也許還有幾分機會,你看,要不要我幫幫你?”
她一震,有些惶然的抬起頭來,看著她的神色,我笑起來,“口口聲聲不要這條命,口口聲聲做鬼去咒我,可你根本不想死,你是不是認為,我不會也不能殺你?”
站起身來,踱了幾步,我道:“你是覺得,當初那件事,終究肇因在我,而禍連無辜的你,我必負疚在心,所以不會對你下手?”
她霍然抬頭,披散的發裡露出滿是血絲的眼睛,全無當年初見時的爽利之氣,“你自己做的事,自己知道,你不是被百姓稱為萬家生佛麼?你不是人贊智勇雙全仁義無雙麼?你這樣的人,有誰知道那個不擇手段,火燒王宮竊人寶物,使詐自沒有武功的女子手中奪寶的卑鄙無恥的人,也是你?”
“我行事不論是非,只論我自己,當為不當為。”我並不動氣,“我救我當救的人,只要不曾傷及他人性命,我便無需在意,何況,依我素來的習慣,我已忍了你數次的心懷叵測,也算還了當初欠你的債,便要殺你,也是當為了。”
她一昂脖子,“你殺我,殺我啊,讓北平那些視你為神的百姓也看看,所謂完人的懷素郡主,也是個會殺婢的主兒!”
說罷掩口而笑,指上豔紅的蔻丹襯著她蒼白的顏色和唇,越發鮮豔欲滴,其色如血。
我的目光,在她手指上微微一頓,緩緩踱近兩步,停下,低首看她。
“敢情你打的是這個主意,不過,你當我在乎麼?”我撇嘴一笑,目光懶懶掠過她面龐,“你也算是聰明人了,只可惜,只是小聰明而已,平白被人利用,做了他人的待烹的獵犬而不自知。”
“你。。。。。。什麼意思?”她神色一變,警惕的看著我,微微向後退了一步。
我一笑,忽地上前,單手拽住她手腕,一抖一甩,咔嚓之聲清脆,連響兩次,她慘呼一聲,雙手軟軟垂下。
冷汗瞬間滾滾而下,溼了她鬢角,她立時軟癱下來,而我已遠遠退開,繼續看池中錦鯉。
流霞寒碧齊齊驚撥出聲,微有些不贊同的目光向我射來,我神色不動,聽得亭子頂的師傅,冷冷一哼似有不滿,不由苦笑。
敢情我怎麼做都有人看不順眼。
不知就裡的流霞寒碧,私心裡覺得我出手狠毒,神目如電早已看出了端倪的師傅,卻又怨怪我爛好心多事。
心裡嘆息一聲,我示意流霞扶起蘭舟,又命寒碧去端盆水來,寒碧去了,不多時端了水來,我道:“給她洗手。”目光觸及她的臉色發紅,突然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