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顫,想到當年,一代天尊,武林之主,一呼而萬眾應的人上之人,一朝之間,為人暗算,失去武功,權位,容貌,尊嚴,淪落至如此慘境,而當年那個拈花指訣上僅僅憑筆跡便英風烈烈令人懷想的男子,最終因為仇恨和折磨,變成眼前這個隱忍二十年,連武功和真面目從此都不能再擁有的人,只覺得世事陰詭,命運淒寒,令人生慄。
“有次打得最慘的時候,我被打斷了腿,在路邊呻吟,突然有兩騎停在我面前,男子英俊軒昂,女子容貌絕俗,恍若神仙妃子,”
說到這裡,賀蘭笑川對我看了看,道:“那是你爹孃。”
我震了震,未曾想到此事還有我爹孃參與,聽他道:“燕王當時對我看看,倒沒什麼興趣,是舞絮停了下來,道,這個人骨骼清奇,不似圉於泥塵之人,如何會淪落至此?”
“她這樣一說,燕王倒來了興趣,道‘你看人總沒有差的,既如此,我救了他便是。’命人給我治傷,要我做了他的伴當。”
“大約做了燕王隨從不多久,舞絮便和燕王決裂了,燕王帶我回了北平,找了個名醫給我看傷,這人武林世家,極擅治各類內傷症候,對各類武功也極博覽,我終究是個好武之人,因此與他甚是投機,有次談得興起,我突然想起那個神功第五層的疑惑,便問起他。”
“我沒說是自己,只說是聽說,當時他聽了,一拍大腿,笑道:’那位仁兄是誰?恁可憐的,被戴了綠帽子!”
這話恍如巨雷劈在我耳側,當時我就呆了,我便問他:“難道神功第五層洩元,真的會前功盡棄?”
“他道:‘何止前功盡棄,只怕還會重病。’”
“我呆呆道:‘那-----’”
“他道:‘既然無事,那定然沒洩精元。’”
“我道:‘你---此話當真?’”
“他斬釘截鐵:‘絕無虛言!’”
“當時我恍若失魂,渾渾噩噩不知所以,原來我的散功,失位,我所吃的所有苦楚,原來這許久的愧疚,自責,甘心情願的自我放逐,都是我可笑的自我迷惑,都是我自作聰明的放過了那對欺騙我,傷害我的姦夫淫婦,可笑我明明被人所害,卻連報仇都沒有想過!”
“我怎麼能令害我的人猶自逍遙?怎麼能不報散功辱身之仇?怎能不奪回我所失去的一切?那夜,天降雷雨,電光如蛇,天公亦為我鳴不平,我立於當庭,任暴雨潑面,以血為誓,窮盡此生,必報此仇,我要讓害我的,令我蒙羞的所有人,都落得比我更悽慘的下場,我要他們縱入九層地獄,亦魂不能寐輾轉呼號!”
[正文:第一百八十四章 贏得更深哭一場(一)]
一陣僵冷麻木中,我伸出手指,狠狠塞進自己嘴裡,拼命努力制止自己呼叫出聲,不,不要,不要是那樣---
手心下,賀蘭悠的身體如此僵硬冰冷,若不是我依舊感受到他微弱的脈搏,我幾乎以為他已死去。
“我去打聽了江湖上的訊息,又遠赴崑崙,用了許多辦法探聽了一點紫冥教內情形,然後我便知道了我該如何去以最殘忍的方式去報復,於是我去求燕王,我對他說出了所有秘密,我求他幫我,在賀蘭悠長成後,全力扶持他和賀蘭秀川做對,燕王問我,這樣做對他有什麼好處,我說,我將來會報答他,而且賀蘭悠從小不凡,你若能在他微薄之時幫助他,他總有回報你的那一天。”
“然後我將歷代教主都隨身攜帶的神影護衛圖留在燕王府,請燕王將來在合適的機會將這個透露給賀蘭悠知道,他一定會尋機來取,我要看到他父子相弒,就必須先令賀蘭悠長成,壯大,直至與賀蘭秀川勢均力敵,然後,就會很精彩很精彩。。。。。。”
賀蘭笑川目光陰鷙,嘴角的笑紋陰惻惻,言語間恨意森森,我怔怔的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