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我就是在這裡嘛!”
先生說,“孩子還小,怕是還學不懂這些。”
娘也笑了,“是我太心急了。”
不知為何,她突然嘆了口氣,低聲道,“人生於天地之間,寄也;寄者固歸也,天地萬物逆旅,光陰百代過客,又有誰知道,歸去後是什麼樣子的呢?”
“這是《屍子》裡的話。”先生難得地一笑,“未知娘娘連道家典籍都有涉獵。”
“我成天閒著,無事也就多讀讀書了。”娘說,她又摸了摸點點的腦袋瓜子,“記性好不好不知道,字倒是有點進步——先生你們教吧,我也不打擾了。”
先生領著點點,把娘和姨姨送到門口,點點還能聽見吳姨姨問孃的聲音,“娘娘,是哪個師啊?施與的施,還是——”
“對哦,是哪個shi啊?”點點揚起臉問先生,“先生能教我嗎?”
先生又教了點點好幾個字,還讓她學會了那句話裡的生字,把天地逆旅一句話也抄了好幾遍,點點很快就寫好了,先生看了,都有些吃驚,“這麼快就學會寫了?”
者、逆、旅、客,都是點點昨天不會寫的字,不過她也不覺得有多難,字擺在那呢,看這寫也就是了,那些筆順筆畫,練習一遍也記得下來。她自然地道,“我覺得不難呀。”
“點點真像爹孃。”先生便表揚點點,“以後也要和娘一樣,先秦百家、漢賦唐詩,都要熟讀肚內,也讓先生教個小才女出來。”
點點不知道先生說的什麼閒情白家,但也明白自己正被誇呢,她咧嘴一笑,想要投入先生懷裡蹭一蹭,卻又忍住了,“要學,學百家,那是在四書後嗎?就學這些就行了是吧?”
也許是她語氣裡的迫不及待太明顯了一點,先生也被逗得露出了真正的笑容,她道,“學海無涯,只要殿下想學,以後的日子可還長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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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女兒一樣,徐循現在的心情也很不錯,同吳婕妤在花園裡閒步賞春的時候,忍不住便對吳婕妤道,“實在是沒想到,她非但不是刺頭,反而還算有幾分小聰明。開蒙之前,我還擔心來著,就怕她太野了,先生都不願教她。”
“像皇爺。”吳婕妤毫不猶豫地道,緊跟著按程式奉承,“也像您——您是夠淵博的了,剛才和女先生說話時,奴想插嘴,都是不知道從何開始。”
“我這算什麼,也就是這些年有閒空,多看了看書而已。”徐循笑著嘆了一口氣,“真要說淵博,那還是皇后娘娘,她從小就學,這個教學是我們比不了的。我們也就是入宮之前那一兩年的時間,宮裡來人教了一些罷了,在家時,認過字,混著上上學,讀幾聲論語,也就算是有學問的了。”
見吳婕妤沉默不語,方才醒起她入宮時情況混亂了點,文化課估計是沒人來上的,便又道,“就是現在,也常請女學的先生過來給我上課的,活到老學到老,這話可不能說假了。”
“娘娘賢德。”吳婕妤趕忙見縫插針。
“你要願學,只管和我說,我自然也給你請先生。”徐循笑著說了一句,見吳婕妤神色,便知她回答,又道,“若覺得太麻煩,日常自己多看看書,也是一樣的。”
吳婕妤哪有興趣繼續沉淪墨海,她一天忙著奉承徐循還忙不過來呢,聞言忙笑道,“原來娘娘如此重視這女子閨學,我說呢,您給點點請個開蒙的先生而已,都這麼上心——也是您尊師重道,宮裡的先生多了,也就是您這麼當真。”
這也是徐循的得意之舉,自從她被立為皇貴妃以來,因不管宮,平時除了度日以外,很少向任何人開口要求特權。不過女兒的教育足以讓她破例了,她親自和皇帝說情,欽點了女學這幾年挖掘過來最有見識、學問最好的女先生,做了點點的授業恩師。
有了老師,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