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字。”
張嫿呆呆地望著她,忽自嘲地問道:“世上難道沒有不變的情誼麼?在延祺宮我們那麼要好,同甘共苦,福禍相依,難道那些都是假的麼?”
“真也罷,假也罷。太子妃又何必執著呢?”沈蘭曦拂去肩上的落花,神色平靜:“這世上沒有永遠不變的物事或人。就像眼前這些巍峨的宮殿,終有一日它會變作了塵,化作了土,誰也無法阻擋,而我們只能順應這種改變。”
張嫿默然半晌,定定地望著她,聲音堅定:“不管姐姐如何改變,在我心中,沈蘭曦永遠永遠都是我的好姐姐。”
在延祺宮她被蔡尚儀冤枉,沈蘭曦為她仗義直言,與蔡尚儀據理力爭,最後被罰跪了整整兩個時辰。
為了參加太后的壽宴,她幫助沈蘭曦繡百鳥朝鳳,卻被人偷樑換柱,繡品上的鳳凰被改成了南方焦明,致使太后雷霆震怒。沈蘭曦身陷囹圄,危在旦夕,卻仍一心一意地替她打算,不准她去向太后伸冤,以免惹來殺身之禍。
她們是患難與共的姐妹,她相信總有一日沈蘭曦還會像從前那般當她是親妹妹。
張嫿轉身欲走,卻見朱佑樘不知何時站在身後,忙福了福身道:“殿下萬安。”
朱佑樘穿著月白色平金蟠龍袍,清雅絕倫,唇邊含著一抹和煦的笑:“你是特地來接我麼?”
張嫿“啊”的一聲,一頭霧水地望著他。那邊沈蘭曦向朱佑樘欠了欠身,翩然離去。
朱佑樘指著路的盡頭,說道:“從六歲開始,我每日都要去文華殿講讀,風雨無阻。這條路通往文華殿,我以為你是特地來接我,看來是我自作多情了。”
張嫿心中一動,望著沈蘭曦離去的背影,心中思緒萬千,又偷偷地看了一眼朱佑樘,見他臉色平靜,顯然已經不記得沈蘭曦了。
兩人默默地往前走,小環,德全見狀遠遠地跟在後面。
朱佑樘道:“我派人查過……”剛說到一半,卻聽張嫿驚呼一聲,身子向後摔去,幸好他眼疾手快,忙扶住她。
張嫿只覺得左腳踝一陣劇痛,強忍著向前走了一步。
朱佑樘皺眉問道:“可有崴到腳?”
張嫿想起當初萬貴妃設計的那出“苦肉計”,怕被他再次誤會,忙搖頭道:“沒有。”
朱佑樘盯著她,臉色溫和,目光卻清冷如水,聲音聽不出喜怒:“是麼?”
張嫿清澈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笑眯眯地說道:“腳長在臣妾身上,有沒有崴到腳,臣妾還不清楚麼?殿下若不信,臣妾走幾步給您看看。”說罷衝他甜甜一笑,果真向前走了幾步,每一步卻像行走在刀尖上,痛得額上冷汗直流,“哎喲”一聲,摔向地上,身子尚未觸到堅硬的青磚地上,陡地一輕,已被人打橫抱起。
張嫿見他嘴唇緊抿,雙眸蘊著幾分怒意,立即乖乖地抱著他脖頸,說道:“雖然崴了腳,臣妾一點都不覺得疼,殿下,您還是放我下來吧。”
朱佑樘淡淡地瞟了她一眼,在他比冰還冷的目光注視下,張嫿聲音越說越低,最後乾脆閉嘴。
到了霽月殿,朱佑樘徑直抱著她走進寢殿,將她放在床榻上,彎腰除去她鞋襪,卻見她左腳紅腫如饅頭,眉頭微皺,命德全取來御製的藥油,蹲在榻邊,欲替她塗抹。
張嫿驚得瞠目結舌,忙將腳縮回,結結巴巴地道:“殿下,這種事情還是讓小環來做吧。”
小環聞言立即上前,恭敬地說道:“殿下,您到一旁歇著吧,讓奴婢替太子妃上約。”
“你們都退下。”朱佑樘眼皮也未抬一下,將藥油塗在她腳踝上,輕輕地揉按著。
小環,德全等見狀躬身退出去。
張嫿心底哀嘆一聲,她是在做噩夢吧,太子居然紆尊降貴地為她塗藥按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