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於艾瑞克平安無事,但願那位檢察官先生能夠像他說的那樣不為難他的朋友,這樣艾瑞克就能夠幫他照顧父親。他擔心柔弱的美茜蒂斯,這種憂心隨著時間的流逝愈加沉重。他明白他美麗的未婚妻子的魅力,她的那位哥哥一定會對她展開熱烈的追求,誰能確定美茜蒂斯會一直等他呢?年輕姑娘的青春太短,而他能出獄的希望太渺茫。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在這寂靜無聲的環境中每一天都被無限拉長。
黑牢是死寂的,這裡的寂寞折磨著他。這日子如此難熬,他憤怒的捶牆,頓腳,他逐漸開始狂怒——對陷害他的人狂怒,對這不公平的世界狂怒;然後他累了,黑牢裡的食物只能提供給他很少的熱量,他沒有太大力氣,變得只能時不時自言自語;孤獨感使他乞求與別的犯人關在一起,而獄卒轉達了堡長不同意的決定;他也試過絕食自殺,然而飢餓感打敗了他。他發現一切都無法改變,這裡還是那麼靜寂,他依然孤獨一個人。他能做的只有不停的,不停的回想過去的日子,回想他親愛的人們,這樣才不致瘋狂。
在某一天,突然的,一個想法擊中了他,美茜蒂斯會不會已經嫁人了?他們之間的愛情看不到希望,他突然想到那美麗的女孩也許不會就這樣苦苦的等他。這想法讓他如此的痛苦,他的心臟彷彿被撕裂一樣的疼。他明白,這種可能有多大的機率會成為現實。
這之後,只要一想起美茜蒂斯就會讓他痛苦不已。他現在只剩下唯一的一個希望,就是也許還有見到他父親的一天,如果艾瑞克能幫他好好照顧老人。艾瑞克同自己一樣愛那老人,他一定會將他照顧得很好。
於是愛德蒙越來越少的想起美茜蒂斯,更多的想起他的老父親與他的兄弟艾瑞克。愛德蒙經常想像著獲得自由的他將會怎樣狂喜的擁抱他的父親與兄弟,他和艾瑞克將會怎樣一起照顧老人,而他們的將來又會怎樣的幸福快樂。當他想像著這些,就會覺得漸漸平靜下來。
愛德蒙說不準他到這已經多久了。上一次獄卒說這是那一年來著?一八二零年還是一八二一年?他已經二十五還是二十六了?
他頻繁的幻想著虛無的幸福生活,直到有一天他聽到了牆壁裡面不遠處的一種奇怪的聲音。
不久後,愛德蒙認識了黑牢裡的另一個囚徒,長老法利亞——一個計劃逃跑,但是挖出了一條錯誤通道的義大利學者。
斷章·貳
鄧蒂斯大叔非常興奮,他極力壓制自己總是企圖上翹的嘴角,以至於臉部的表情很不自然。幸虧摩萊爾先生以為這可憐的老人只是因為不想要他們擔心,想要擠出一個微笑。
好心的先生不想要老人尷尬,於是趁老人不注意將自己的錢袋留在了壁爐架上,不一會就告辭了。
鄧蒂斯大叔以根本不像他這個年齡能有的利落身手從床上跳下來,挪開鋪蓋開啟床板,那下面露出一張雖然有些憔悴但很警覺的臉。
藏在床下的人馬上跨了出來,緊緊的抱住了老人。這個人就是所有人都認為已經死去的艾瑞克。擁抱中的兩人流下欣喜的眼淚,壓低聲音互相詢問分別後的情況。
原來艾瑞克之前受了太大的刺激確實瘋掉了,但是那些士兵將他丟進枯井的時候正巧碰到了後腦。人類的大腦真是奇妙,永遠不知道撞到頭會有哪一種後果。艾瑞克不知道他昏迷了多久,總之醒來的時候已經恢復了神智。
他掙扎著想要從那特製的,限制精神病人行動的衣服裡出來,也幸好那些士兵慌忙中沒有扣上全部的搭扣,於是艾瑞克像蠶繭一樣蠕動著,藉著井底的亂石磨斷了所有緊綁著的布條,終於在體力耗幹之前爬出了井底。
他身上有傷,且依稀記得好多地方在打仗,不敢隨便亂走。幸好小時候學會的一些小技能幫他得到了食物與一些藥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