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厭惡的熟悉感。他皺著眉,用指關節輕輕敲打著額頭,突然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想起了一個回憶裡的討厭的人。
“怎麼是他?!”艾瑞克的瞳孔緊縮了起來驚呼道。
怎麼是那個裁縫卡德羅斯?艾瑞克握緊了雙拳,世界上怎麼會有怎麼巧的事?他靠在椅子裡慢慢的思考著,如果這個已經被判刑的裁縫是跟那個惡棍一同逃出來,那麼卡德羅斯才有可能與貝尼臺多認識。
艾瑞克冷笑一聲:“好了,不用再看了,我們回去吧。”他端起杯子喝光了裡面的飲料,站起來向外走去。
哼,這個裁縫口口聲聲說自己如果沒喝醉,一定會阻止那個陰謀,不過艾瑞克根本不相信這番言論。他可是與鄧格拉斯一起長大的狐朋狗友,那一肚子壞水未必就比另一個陰險小人少了,誰能證明他當時確實喝醉了?
愛得蒙已經放過他了,結果他還是殺了人,將自己弄進監獄。如果這次他敢攪亂他們的計劃的話——艾瑞克磨著牙惡狠狠地想到——那就別怪他無情了。
弗蘭茨與岳父們
艾瑞克得知卡德羅斯的事,也沒有十分的放在心上。快到香榭麗舍大道的時候就帶著盧卡下了馬車,在六月和暖的天氣中慵懶的行走在茂盛的菩提樹蔭下。在法國的這個美麗初夏的下午,慢慢散著步向家裡走去。
“主人,對面好像是伊闢楠男爵。”正當他享受著從樹葉中間穿梭過來的調皮陽光給予肌膚的溫暖感覺時,走在他身邊眼尖的盧卡提醒他說道。
正向他們的方向走來的果然是弗蘭茨。艾瑞克正準備打招呼,卻發現這外表看不出異樣的青年似乎有些不對勁,他們離得這樣近卻完全沒有見到熟人應有的反應。就這麼一耽擱,果然弗蘭茨就與他們擦肩而過了,似乎沒有注意到艾瑞克似地。
剛從維爾福家裡出來的弗蘭茨一直像散步一樣走著。在幾個小時以前,他得知了父親真正的死因,也同時知道了自己的殺父仇人。可是面對著那個雖然擁有清醒的頭腦和凌厲的眼神的癱瘓老人,他卻什麼都不能做。
他不清楚自己應該有什麼反應。父親去世的時候他還只有三歲,他不記得父親對他笑的樣子,或者教他說話時的聲音,弗蘭茨對父親的記憶都來源於他的母親;母親過世之後,他在這世界上的親人只剩下幾位叔叔或者嬸嬸,他的少年時代是寂寞而憂傷的。他渴望著好友家庭那種父慈子孝的生活,但是這對他是一種奢望。
家庭這個詞,在他心裡是非常重要的,所以當他愛上了那個並非自己的婚約者的女孩之後,還是忍痛決定放棄自己的愛情,而是決定忠於母親為他定下的婚事,也決心在未來忠於自己的妻子和家庭。即使這突然地一擊將當年的婚約搗毀了,他還是很難高興的起來。
對於父親,這個人整個形象在弗蘭茨心中都模糊的非常不真實——他所知道的都是一些母親斷斷續續告訴他的,或者是從父親朋友們的隻言片語中瞭解一些。今天他見到的那一份、詳細描寫了二十三年前決鬥的記錄之後,他所感到的那種為父親而驕傲的情緒實在是很難表述出來的。
那個早已去世的保王黨人在他心目中鮮活了起來,可就是因為這樣,他才不能控制的感覺到哀傷。弗蘭茨在這一刻無比希望能有個至親的家人,與他共同承擔這種悲痛的感覺。但是他沒有這樣的人。
他已經沒有親人。六月底的巴黎這樣溫暖,但是他只感覺到心底冰冷徹骨的寒意。
“男爵先生?”
弗蘭茨被從身後拽住了手肘,他打了個寒戰,定神看過去,“您好,子爵先生。”
艾瑞克放開抓著他的手站在了一邊,關心的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弗蘭茨還沒有徹底清醒過來,只是苦笑了一下並沒答話。
艾瑞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