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陵才試著問道:“主人,要不要派人去一趟楚國?”
子昊面上並無異樣,眸色深深一片清靜:“不必,讓且蘭現在來見我。”言罷不待眾人答話,便起身往帳外而去。
離司急忙跟上,快步跟在他身旁,只見他唇角微微抿起,似在想些什麼事情,腳下越走越慢,最後停了下來,負手站著,看向遠處清如冷玉的天空。陽光伴著微風,輕輕灑了一身,離司抬手遮在眼前,奇怪地沿著他的目光看去,也不見有什麼異樣,等了好一會兒,終忍不住輕聲道:“主人?”
子昊微一側首,湛若深湖的目光在陽光下淡淡一閃,彷彿笑了笑,卻又輕嘆了一聲,復舉步前行,卻已不再似方才那般匆忙。到了校場,也不傳叔孫亦來見,只在場外靜看戰士們操練陣法。待到一輪陣法完畢,才令叔孫亦和青冥、鸞瑛等幾個主陣的女將過來,抬手指點:“幹宮入坎位時,陣法慢了一剎,若遇上輕功與離司相當的人,這一剎便足以脫困而出。南方鬼宿之人,在第六招第二式變化時搶了小半步,使得左右兩人必殺的招數落了空。北方斗宿那人,是否一直慣用左手?”
叔孫亦回頭確定了一下,道:“是,那人的左手的確比右手靈活。”
子昊道:“換他到南方井宿,西方奎、畢二宿對調……”如此一連下令,將數人調換了位置,待調整完畢,且蘭和蘇陵也到了校場。
且蘭這些時候一直忙著處理族中事務,已是數日不得閒暇,此時一邊走一邊還在和蘇陵商量著什麼事,慣穿的緊身戰袍換作了九夷族服飾,雪衣銀帶,雲鬢玉簪,除此之外再無半點裝飾,只顯得素容如玉,皎若明月。
子昊揮手命眾人重新熟悉陣法,且蘭見他不過略動了幾人的位置,陣中諸人的配合便自然流暢了許多,整個劍陣分則靈動呼應,合則渾圓而一,縱橫開闔,渾無破綻,比起先前威勢陡增,不由暗自稱奇。
“離司,令南方井、鬼二宿出列,你將劍法第六招重新教授,正午前不能做到分毫不差,就不必再練下去了。”子昊眼角帶過劍陣,淡聲吩咐了一句,示意她一同往湖邊走去,“帝都今日有報,九夷族復國的詔書已經頒至諸國,你隨時可以率族人遷回故土,屆時我會讓蘇陵親自帶兵護送,以防萬一。”
且蘭忽地停下腳步,轉到他身前,喜道:“太好了!我想盡快啟程,穆國的兵馬將烈風騎牽制在邊境,皇非現在無暇兩面兼顧,也正是個好機會。”
子昊見她開心的樣子,溫潤一笑,在湖畔站定,靜立著看了會兒那片清澄的湖水,徐徐道:“你在洗馬谷再停留些時日,先將軍中編制調整完畢,令族人收拾行裝,一切輜重之物全部留下,不必帶走。冶廬那邊會準備一千張經過改良的飛弩,同時還會有兩名鑄劍師、兩名馭奴隨你回國,這些我會事先吩咐蘇陵去辦,需要多少戰馬你也直接找他。三天後,靳無餘便會到此,你同蘇陵一起見一見他……”
且蘭開始認真聽著,待到這時,忽然道:“你要走了嗎?”
子昊道:“是。”
且蘭道:“什麼時候?”
子昊道:“今天。”
且蘭十分詫異:“是帝都有什麼急事嗎?我原以為你會和我們一起走。”
子昊迎上她滿含詢問的眼睛,垂眸笑了一笑,微微搖頭,卻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凝望湖面,湖水瀲瀲輕泛縠紋,在他墨玉般的的眸心一漩而泯,化做無垠無盡的幽深。“我不知道。”片刻之後,他淡淡說了一句,轉身再看向且蘭時帶著如往常一樣平靜的笑容。
且蘭隱約覺得他心中有事,第一次見到他似是不能把握的樣子,問道:“要你親自去辦,是很重要的事吧?”
子昊微一點頭。且蘭前行幾步,水中倒影清淺,他白衣飄飛如隔鏡花水月,輕輕一碰,便碎做了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