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友韓建民的話說動了邊和平。到不是因為他相信什麼調風換水能給自己帶來擺脫煩憂、釋疑解困的祥雲瑞氣;已是不惑之年的人了,他知道,一個人固在一個環境太久了難免思想會僵化,有些事情,放一放,跳出來之後再回頭去看,會更理智、更清楚一些。特別是石建中來的電話又勾起了他對那些自小一個大院裡長大的小夥伴們的思念。他們都是打記事開始就經歷*,十幾歲就一起離了家門,經歷了許多難以忘懷的歲月。現在,都成家立業、天各一方,雖說是都事業有成,可也都是華髮上頭幾近半百的人了。回首一生,儘管千變萬化經歷無數,但沉下來細想想,還是這群夥伴最難忘。就像總吃糖就覺不出甜了,想想那時的環境、思想、生活,於現在真是翻天覆地的大變化。想到這兒,他有些恍惚,似是悟出了什麼,可到底是什麼?一時還理不清。但,他下了決心——往桃園跑一趟。當然,他也想好了,順路去一趟省軍區,找領導、葉副司令或是政委好好談談。
坷垃說的石老三失蹤的訊息,韓老六並不感覺意外,不似邊和平憨葫蘆似的半天悟不出個所以然。他在世面上混得太久了,大千世界芸芸眾生,從警車開道的賓士、寶馬,到光著腿片子到他這交牲畜的老農,他全如牛下水似的閉著眼就知道腸肚斤兩心肺幾何。能夠創業到今天,箇中甘苦只有自知,恰如鞋子好不好,只有腳知道。
老六先給回桃園的謝西武打電話,告訴他石叔叔病危,到處找不到石老三,又告訴他邊和平今天過來,讓他在桃園等著,到了就通知他。接下來就給呂剛、王強和定邊的哈利軍、鹿州的邢尚榮一一打電話。邢尚榮一張嘴,老六就聽出了有貓膩,“建國現在到底在不在你那喔?!他老爺子快嚥氣兒了你還掖掖藏藏!厚嘴唇,我可告訴你,這不是哄著玩兒喔!你要是知情不報,別的先放一邊,不光是石家老小饒不了你,就是咱們大院兒出來的哥們兒兄弟也放不過你喔!”儘管老六話說的很不客氣,可邢尚榮還是一口一個先前來過,現在卻不知去了哪裡。老六看實在是詐不出,就對他撂了死話兒,“這樣喔,今天下午四點前,你趕到桃園頤谷莊園南座16號。”“那是哪?”邢尚榮問。“我家喔。”“你不是回老家了嘛,什麼時候又搬回桃園了?”邢尚榮問。“別羅嗦了!來了你就知道喔。”最後又一再告誡邢尚榮哥兒幾個齊聚,要他務必不要遲到。
該找的都找了,要通知的都通知到了。最後,老六才拿起電話撥通了自己在桃園新置的家,“曼華,是我喔,幹嗎呢?”知道了她在畫畫,就說:“還在畫那畫?休息休息喔。”關心話說過了,又道:“告你喔,邊和平今天過來。”
他感覺到了對方的心跳。默默嘆息一聲,撂了電話。
在遠清,“韓老闆”的名子響過縣長,如果你偶爾遇到一個在地裡耙草摟柴的,或是在小河裡摸小魚兒篩蝦米子的,你問他這縣縣長是誰?家住哪裡?他可能痴望你一眼,或是搖搖腦袋,便埋下頭繼續自己的活計,甚或連撣也不撣你,就像你是在對一個聾子說話。可要是你問“宏遠肉聯”怎麼走?韓老六的家住哪?他會立馬停住手裡的活計跳到你跟前兒,跟學說他外甥閨女姑爺女婿似的詳詳細細地告訴你,末了,還怕你走差了,指指點點的跟你一截。如果說韓老六在遠清似他們的親爹,這話沒有,可說是他們的錢罐子、聚寶盆,這話人人認可,個個服帖。為什麼?就因為他的宏遠肉聯給鄉民們帶來了巨大的利益,“宏遠”牌肥牛,不僅威震四方,而且直供北京鈞魚臺國賓館,是北京老字號東來順飯店的肥牛供應基地。
遠清距邊和平所在的伊河市500公里,離桃園市200公里,如果將伊河、桃園與遠清用直線連起來,遠清則處在這不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