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氣息,然後再被自己呼吸進去,然後他再呼吸,如此迴圈。遇
見因為這些溫柔無比的意象而在很多個夜晚想起種種類似“永遠”、“幸福”等平日裡永遠不會想起的字眼。
在這一年裡,青田揀了一隻貓回家,取了名字叫布萊克。立夏也開始慢慢地學會做菜做飯,有時候也會和青田去菜市場買菜。甚至也漸漸地養成和青田一樣的習慣,在每天太陽落山的時候念一段聖經,所以很多時候遇見書包裡都揹著一本厚厚的聖經,在每天放學人去樓空之後唸完一小段再離開教室。
1996年聖誕節的時候青田買了手機送給遇見,他自己也買了一隻,並且和遇見的一模一樣。很多時候遇見上課都會收到青田的簡訊。有時候問問肚子餓不餓,有時候告訴她布萊克頑皮掉進了路邊的水溝現在溼淋淋地跑回家來,有時候就僅僅是突然的一個念頭——“窗戶外面起風了,我突然很想你。”
有時候遇見都會覺得,如果和青田結婚,應該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吧,在一日又一日的平淡裡,卻有著種種微小的溫暖始終如陽光照耀。
可自從那天酒吧的老闆告訴了遇見那個訊息之後,遇見就覺得生命似乎開始緩慢地燃燒起來。帶著濃煙甚至焦灼感,焚燒起一整個生命。
——遇見,我朋友現在在北京的一家唱片公司做製作人,你有興趣去北京唱歌嗎?
那天早上遇見終於鼓起勇氣發了條短訊息給青田,她說,我要去北京了,你會陪我一起麼?
而一整個上午,遇見的手機沒有任何的響動。一開始遇見還可以靜下心來想一些別的事情或者睡覺,而當時間越來越久,遇見開始覺得心神不寧。在去操場上做操的時候,在去水房倒水的時候,在站在陽臺上朝著立夏她們的文科樓眺望的時候,她都會不斷地看手機不斷地看手機一直看到自己都錯覺得那個黑暗的螢幕永遠都不會再亮起來為止。
中午回寢室休息的時候,遇見頻繁地看手機還惹得立夏一陣嘲笑,立夏說遇見你怎麼突然開始注意起手機來啦以前不是都不管的麼,莫非青田向你求婚啦?
立夏說這個話的時候其實並沒想到遇見會發那麼大的脾氣,所以當遇見突然把手機朝床上一摔的時候立夏有點目瞪口呆,而且遇見用力太大,手機撞到床靠著的那面牆上,瞬間螢幕就暗淡了下來。
下午放學之後,立夏騎著車出了學校的大門,然後朝著山坡下騎出去,心裡很多難過的細小的感覺。立夏把遇見的手機放在書包裡,準備帶出去幫她修好,因為畢竟是因為自己的一句多話才讓遇見摔了手機。下午上學的時候遇見把手機留在寢室也沒有帶走,立夏提醒她的時候她也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壞都壞了,帶著幹嘛。
在手機的維修部呆了大概一個小時,天色開始漸漸昏暗,那個修手機的男孩子終於露出
了笑容,然後遞給立夏,說,那,修好了。
立夏按了電源,然後螢幕亮起來,而之後過了一會,立夏剛剛要騎上車子回學校,手機就震動起來,立夏不小心按了閱讀,結果出現了青田的短訊息:
——遇見,我很抱歉還是不跟你一起去北京了,對不起。
騎回學校的路上,立夏腦子裡一直都是各種各樣的問題,舊的問題還沒消失,新的問題就重新佔據腦海,搞得自己像神經病一樣。
——北京?什麼北京?
——遇見去北京幹什麼?從來都沒有說起過呀。
——是去北京旅行?還是去生活?
——要去多久?什麼時間去?
而所有的問題懸浮在黃昏的空氣裡,那些黃昏空氣中特有的膠片電影裡似的顆粒順著呼吸進入身體,立夏感覺全身長滿毛茸茸的刺,充滿了煩躁和不安的情緒。
把車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