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個女子是安靜不下來的。如果能猜到她下一秒會犯什麼過錯、闖什麼禍事,那才真是神蹟。這樣勇敢而又生氣勃勃的女孩,簡直就像是神靈特意安排的一般,輕易地就在他四平八穩的人生中掀起了高潮。
正想著,姒蘇果然又蹲下去,在草叢裡面拔起一株圓葉子的小草,極為不雅地含進嘴裡咀嚼。
“嘿,這個在我們那裡叫做酸津草,我軍訓的時候還經常吃呢!”她叼著草莖,為自己找到“古代零食”而自豪。
對於她重新沾了泥土的小手,昭叔顏無可奈何。
她又習慣性地把手指往衣裳上面抹了抹——這回他只好嘆息了。
昭叔顏的師傅住在水邊。離開“國道”,沿著河水往上游駛去,大概十里之後,見到一片盛開的桃花,桃林裡有小路,七彎八拐將人引到竹柵欄前。
柵欄圈著幾間茅草屋,院子裡還放著石磨,搭了帶棚子的灶臺。
灶上熬著小米粥,咕嚕咕嚕輕響,幾隻雞在棚邊上扒拉著什麼。
院子正中央大咧咧躺了一隻虎紋貓,長得特像瑤方。見他們推柵欄門進來,貓兒起身懶洋洋地走了兩步讓開路,又蜷身睡下。
——這樣悠閒的地方,要是再種點菊花就好了。
齊燕妮想著,一轉眼還真看到院子裡面圈了一塊小花圃,種著歪歪倒倒的植物。
主人不在。
煮著粥,人卻不知道去了什麼地方。
昭叔顏也算半個主人,但就是拘謹得很,不讓大家進屋,都齊齊地在院子裡面站著。哦,站著的只有他一個,別人蹲的蹲、坐的坐,豐隆則回車上打盹。
眼看著粥熬幹,灶裡塞的柴火也燒盡,陶罐裡面散發出一股糊糊的氣味,小昭他師傅還是沒見迴轉。
齊燕妮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會不會是出門買菜去了……”
“唔,有可能。”昭叔顏苦笑。
看來他師傅也是個粗心大意的主,跟齊燕妮有一拼。
記得有一次,齊燕妮忘記自己正在用違規電器燒水,跑去操場看球賽,奔回來的時候才發現開水瓶外殼全部融化,內膽都給燒紅透了!
從那時開始,她就時時謹記:行動力強的人,一次不能惦記超過兩件事,否則要出差子……
粥幹了,繼續無趣地等待。
到日頭將落的時候,她忽然覺得腦後癢癢,什麼東西在蹭?
扭頭回去,正巧跟一頭牛kiss,準確地說是撞到了牛鼻子上!
“哇啊!”蹭地一跳,蹦到小昭背後。
她這才看到跟她親密接觸的是一頭誇張的大花牛。牛背上側坐著一名女子,戴了掛紗簾的斗笠,看不清臉,只能隱約地看出身體曲線十分迷人。
女子攏著紗簾,滑落下地,摘下斗笠。
赫然露出一張戴巫覡面具的臉!
“呀——唔!”齊燕妮驚得叫起來,隨後立刻想到這樣做十分沒禮貌,急忙捂住嘴。
那張面具是毫無表情的女性臉龐,繪著漂亮的鳥獸紋。面具遮擋了大半個臉,齊燕妮只能看見下女子的嘴唇和下頜。
在電影電視長期薰陶下,齊燕妮立刻聯想到這女人臉上一定有可怕的傷痕,因此不得不戴面具遮醜。
但那雙唇粉嫩飽滿,面板白皙,下頜形狀美好精巧,減一分嫌尖,增一分則圓——如果沒有被毀容,應該是個美女坯子……
她惋惜地嘆氣。
昭叔顏則突然緊張起來,連呼吸都變得謹慎淺薄,他低首向女子問好,稱她為師尊。
——小昭的師傅居然是女的!
齊燕妮半張開嘴,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女子與豐隆、巫咸一一問候,遣詞得體,對齊燕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