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一眼,句龍又道:“我說啊,當心他長得快了或是慢了,遲早露出馬腳!”
“哈哈,這是你說的,九風。”
后稷被句龍的脾氣逗得笑了笑,倒是笑得句龍不由自主地臉紅起來,後者哼了一聲,轉身跑走。
被人抱來抱去,嫩綠糰子心裡本能地不舒服,掙扎著要離開后稷的懷抱。
一落了地,他便遠遠避開后稷,跌跌撞撞地躲到土堆後面去。
望了望那糰子,后稷笑眯眯地重又端起碗來,輕聲道:“你可不能討厭我啊,相反,應當對我千恩萬謝才對哦。”
話是這樣說,嫩綠糰子沒聽見,也聽不懂。
他從此就不喜歡后稷,對經常出現在社稷祠的句龍,更是討厭得無以復加,但凡能想到的機關,都會做去陷害句龍一番。面對句龍的控訴,后稷卻只讓他消氣,別跟小孩一般見識。
糰子總是要長大的,在十幾年後,等他長到跟句龍差不多高的時候,遠方傳來了一個大訊息。
——對於大部分國人來說,是好訊息。
具體地講,就是那個遠遠地逃出鎬京之外去的周天子姬胡,他終於“崩”了。
舉國歡慶。
“后稷大人,街上喧囂吵嚷,似在慶賀國喪?”綠糰子不明白。
他現在正處於“慘綠少年”的狀態,算是長得挺不錯的,不過眉眼畢竟還沒長開,並不具備中年人的壓迫感,往那兒一站,只讓人覺得是個知書達禮的好小夥子。若非他從小長在社稷祠裡,那是一定會有稀罕他的長輩上門來訂下婚事的。
見後殿裡面沒人搭腔,他將簾子掀得開了些,朝裡面張望。
昏暗的火光下,后稷正在慢慢卸去那身繁複的巫覡裝束,他回眸望了少年一眼,頗有深意地抹著笑。
“……人家怎樣吵鬧,你都莫要管,”他一面回答,一面悠然梳理著自己的長髮,“夜深了,休歇罷。”
“是,大人。”
少年答應著,轉身往巫奴的屋子鑽,卻又被后稷叫住了。
“別再與奴隸呆在一處,你過來,”他指指殿內一角,“睡在那裡吧。”
“喔……”
后稷的笑顏在火光中顯得有些森然。
雖說他在國人面前一直是溫文和煦的模樣,但少年從未覺著后稷是心性平常之人,躺在屋角的蒲子上,少年全身繃得緊緊地,半晌都無法入睡。
約莫一個時辰之後,稷祠內突然響起雜亂腳步聲,似是被人闖入。
別說這個時代,就算是幾百年之後,社稷壇之類的地方,還是不會上鎖的。歹人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山神廟什麼的,也是武俠言情志怪等最愛用的場景。
聽見腳步聲,少年一蹴而起。
外面巫奴也從宿房衝了出去,尚未喊上兩聲,就悄無聲息了。
少年驚恐地縮在牆角,只見后稷剛坐起身,歹徒便闖進了後殿裡,個個蒙著臉,手裡拿著的是明晃晃的刀器。
“——這是做什麼?”
后稷面露不悅,只輕聲質問一句,便被飛撲而來的蒙面人按倒,一刀斬下了頭。
少年驚得跳起,沒命地朝殿門處衝,想要逃出去,卻被捉小雞一般地拎了起來。
有人在他頭頂上壓著嗓子問:“是這個嗎?”
“看左邊膀子就知道了!”
剝了半邊上衣檢查,蒙面人歡呼起來:“有!有!在這裡!”
說著,數人將嚇得不敢動彈的少年裝進口袋裡,扛上肩,趁了夜色匆匆離去。
翌日晨,朝堂上眾卿議論紛紛。彼時周公與召公這兩位大貴族已經“共和行政”了十四年——之前可以說是天子失道,他們代為管理朝政,但是,天子這一崩,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