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貼身的口袋中藏了多久,芳華的心裡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她猛地拉開隨身背的小包,從裡面抽出二百元,一把塞在李玉平的手裡:“算我借你們的,先救人要緊。”
憨厚老實的李玉平和周圍幾個同鄉都愣住了,他想推辭,可是看著躺在推車裡的趙老四,嘴唇囁嚅了幾下就沒能發出聲音來。
芳華知道他們在想什麼,萍水相逢、交淺言深,自己的舉動在這個“離開雷鋒”的年代,是多麼的突兀!
可是自己不過是個不事稼穡的學生,每個月卻花著父母給的二三百元的零花錢,出來旅遊老媽還特意又叫哥哥給自己拿一千元備用。而這些辛辛苦苦在太陽底下幹活、在土裡刨食的農民們,卻連五十元的救命錢都湊不出來!
想到這些,芳華的心情就難以平靜,別說是二百元,就是五百元、一千元,只要是能救人,她都會傾盡所有地去幫助他們!
芳華對李玉平說:“別磨磨唧唧了!先救人!”
李玉平有點語無倫次了:“誒,這錢我們一定還的!”
然後又舉著錢對衛生所的男醫生說:“大夫,我們有錢了,可以救人了吧?”
那人這才說道:“把病人抬進來吧!”
衛生所很小,進門就是個小四合院,大概就二三間診室兼治療室,其實只相當於一個小門診。
等病人被放在病床上後,那醫生過來吩咐一個應該是護士的女孩子給病人量體溫,準備扎液體。
這女孩子大概嫌天氣熱,並沒穿工作服,只穿著碎花短袖和短裙。她似乎很不願意靠近病人,一邊皺著鼻子一邊遞給李玉平一根溫度計,讓他自己給病人量。
李玉平接過溫度計,倒轉了幾下,問道:“這怎麼量啊?”
小護士很不耐煩地說:“怎麼那麼笨啊?就把細的那頭兒放在……”
一邊的嘉輝伸手從李玉平手中拿過溫度計:“大叔,讓我來吧!”然後穩妥地把溫度計放在病人腋窩下,並夾緊了病人的胳膊。
小護士一下子住了口,愣愣地看著嘉輝,直到嘉輝做完後起身,她才突然醒悟似的,轉身去拿輸液托盤了,一邊走一邊還不停地回頭看嘉輝幾眼。
芳華登時氣不打一處來,這都什麼時候了,這位小妞還有閒心看帥哥呢!
那小護士過來把輸液瓶掛上,抓起病人的手臂正要輸液,像是突然又被病人身上的汗臭燻到了似的,趕忙又跑回休息室,從工作服裡摸出口罩戴上,才回來繼續輸液。
她這番磨蹭,可讓芳華急得不行:這是搶救病人啊,您老要戴口罩,早幹嘛去了?
好容易這護士開始扎針了,更是看得芳華鬼火冒。一針扎不進,兩針扎不進,三針還扎不進!
芳華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了,她一把拉開小護士:“你閃開!讓我來!”迅速拿起輸液針,重新在病人手背上找了個血管,一針就扎進去了。
開始小護士被推開,還很不滿:“誒,你幹嘛呀你!你誰呀你!”甚至還想上來拉開芳華,還是嘉輝伸手一攔:“我同學就這急脾氣,你讓她試試吧!”
生長在鄉下的小護士哪裡見過這麼好氣質的人對她這麼溫柔地說過話,頓時臉都紅了,嗯嗯啊啊地退到了一邊。後來她見芳華的動作乾淨利落,有點佩服之下也有點不好意思了,就收拾東西要走。
芳華見那男醫生只是剛開始下了醫囑後,就不見了人影,不由問道:“你們就這樣就完了?沒別的措施啦?”
小護士奇怪地問:“還要啥措施?”
芳華看看這條件,也知道不能有空調了,就問:“冰袋呢?電風扇呢?這些拿來給病人降溫啊!”
小護士倒是挺老實地說:“沒有冰箱,也沒有冰袋。電風扇就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