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相是第一個猜到姒雪身份的人,在給她入殮那一日,天灰濛濛好似也在給她送葬。
本以為會是一場漫長的連綿細雨,天上卻忽然飄起了鵝毛大雪,白白的、冰冰的,沁入了在場每個人的心。
那時正值秋季,遠還沒到下雪的地步,而且清泉村位置偏南,往年都很少出現有雪的氣候。
姒雪下葬的奇聞若傳出去對誰都沒好處,林相第一時間就封了口。
禍從口出,畢竟不是每個刺客都是有原則的善者,若是被盯上,他們可不會管你是否無辜。
那一夜林相輾轉反側,在半夜三更時還是起身,在僱好人在外邊等著的時候,他獨自一人拿上鐵鍬來到祖墳。
將雪兒的棺槨挖出來後,林相忽然有些捨不得了,她是她第一個愛的女人,即使對方對他無情,他卻仍舊放不下她。
就在他默默擦拭棺槨上的泥土黯然神傷時,不遠處的黑暗裡,一個小身影驚得他差點叫出聲,他完全沒想到小輕綿會出現在這裡,並且還很淡定地看完了全程。
“輕綿,你娘不屬於這裡,我們把她送回家吧!”
林相一直都清楚自己的這個女兒有情感障礙,他能感受得到她並非是無情之人,可每一次盯著她幽暗如深淵的眼睛,心底沒來由的恐懼卻讓他對她完全喜歡不起來,反而有種心裡被看穿的厭惡。
林輕綿聽得出父親話語中的不耐和煩躁,她也不在意,母親在夢裡讓她來送她回家——姒雪在聖殿長大,從不覺得虛無縹緲的蓬萊是她的故鄉。
“嗯。這是母親最喜歡的一套衣裳,讓它代替母親葬在裡邊吧。”
她聽話地帶上了母親最喜歡的服飾,手鐲沒找到,想來應該在陪葬品中,這一件是因為父親想要留個念想才沒裝進棺槨的。
看著小輕綿懷裡抱著的雪青色長裙,林相臉上有些慍怒卻也不好發作,老子害怕女兒一事他接受不了,卻也無可奈何。
他壓下心底的複雜情緒,再次看向這件華麗珍貴的衣裳,內心不由得十分感慨。
記得初見姒雪時她就穿著這一套,世間僅有十件的雲錦在陽光的照耀下閃著金光,一隻隱藏的金色小貓慢慢從裙面上顯現出來。
雖然姒雪看上去很狼狽,但站在向陽逆光處卻美得令人窒息,後來他也清楚那是她的愛人送給她的新婚禮物,而她也再也沒穿過,只是掛在房中偶爾看看,但一看就是好幾個時辰。
姒雪沒什麼喜歡的東西,唯愛慵懶可愛的貓,她和黎瀚之在百花谷曾經養了一群貓,種類不一但都很乖很好看。
姒雪“墜崖身死”後,黎瀚之一蹶不振借酒消愁,幸好小貓們還有百花谷的眾人照料,只是它們最後還是被送離了柚園,因為黎瀚之一看見它們就想起自己的妻子。
林相找的鏢局很有職業素養,經過一個多月緊趕慢趕,應僱主的要求匿名將棺材悄悄送到了聖殿門口,恰好被東方彧截了下來,替換了假姒雪——聖使高畫,位歸原主。
姒雪和林輕綿的關係,除了龔明就只有東方彧和身邊幾個親信知曉,因而她很輕易就將姒雪的屍身送進了天壇。
至今過去已有將近十三年,沒有經過任何手段處理的聖女雪兒屍身不腐,沒人猜到這是年僅四歲的林輕綿送出來的神力,這成了聖殿閒暇之餘傳頌的神奇事蹟。
東方彧得到的訊息是天壇很早就被盜了,只是聖殿一直隱瞞訊息秘密追查,江庭舟還是去聖殿逛到靈犀殿聽到聖使的私語才得知的。
作為主人的東方彧一離開,阿滿就成了領導鬼蜮進入蓬萊仙山的唯一人選,魑魅魍魎四將軍,明裡的就他魑一人,其餘藏在暗裡的將軍都有自己的任務。
暗魅的茗瑄頂多算個副將,明魅的主人才是真正的將軍,但與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