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懷,放下那份痛。
通常願意放下的人,是不會鑽牛角尖、不會和自己過不去。
「那麼……湯清文=你哥,對於你們必須共享一個身體感到不滿?無處可發洩的這股憤怒,只好藉由殺戮弟弟的心上人來滿足?這就是你哥哥殺害那些女子的理由?」英治順著他的話,推理道。
「不是,你想錯了。」
清樂歪了一下腦袋。「唔,我哥似乎是睡著了,感覺不到他的意思。本來我想讓他自己辨白。」一撇嘴。「我看他八成是一開始裝睡,想逃避這場相親,裝著裝著,就真的睡著了。」
不看「他們」共享一個身體的這一點,湯清文與湯清樂的相處模式,確實和一般兄弟沒甚麼兩樣。
當然英治到目前為止,尚未百分之百被湯清樂說服,他是真的來自寄生胎的亡靈。說不定是湯清文自己,在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塑造出了湯清樂的這個人格,來幫助他逃避自己必須犧牲寄生胎兒性命,才得以存活下來的罪惡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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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就由我來洗清你對他的誤解。我哥不是那樣小氣的人,他和我共享這個身體一點怨言也沒有,相反地他一直說他很高興有我這個弟弟,很抱歉他沒能保住我的身體。
「任何認識我哥的人,都會說他是個超級大好人,你根本無法想象他會殺死任何人。我可是二十四小時都在他體內的人,照理說是最瞭解他的人,但是我完全沒想到哥哥與她們的死會扯上關係。你一定無法體會,當一個人發現自己身邊最親近的人,竟然殺害了那麼多和你交往過的女子,連你最愛的老婆們也不放過,那是種什麼樣的滋味。」
英治心想:我是無法體會,也一輩子都不想體會。
「如果不是我哥謀害我的第四任老婆的過程中出了一點小意外,才讓我有機會發現真相的話,我很可能會害死更多我愛上的女人……」神情黯淡地,他說。
第四任妻子的時候,就發現了真相,但這傢伙不是還娶了第五、第六任的老婆?怎麼能說得這麼淡然?英治默默地回道:醒一醒吧,小弟弟。你不是「可能」,而是早就、已經,害死了很多人了。
「呦,我感應到一股懷疑的氣息。」換臉像換書一樣快,前一刻的陰霾不知消失到何處,綠眸戲謔地瞅著英治。「是不是認為我一再娶妻的行為,沒有說服力。」
英治不出聲,意思很明顯。
他嘆口氣。「不怪你。大部分的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保持這種疑問是正常的。這也是雅麟……第五任的老婆,堅持要和我結婚的時候,我死也不想答應她的原因。我告訴過她,和我在一起,可能會被另一個我殺害,她卻堅持說那是我的妄想,她願意和我結婚,證實給我看,我不可能是殺人。」
哇,好一個奇葩。這麼勇敢的女子,沒從事馴獸師的工作,卻浪費她的青春與寶貴生命,在劣根性最強的生物=人類,尤其是雄性人類的身上,令人惋惜不已。
「你或許會想,她堅持要嫁,我可以堅持不娶。我是……」清樂聳肩一搖頭說:「但我就像現在的你一樣,低估了她的決心。我真的沒想到她會暗中戳破保險套,祭出最古老的手段,逼我不得不娶她。
「那時我想,肚子裡多了個性別不明的孩子,哥哥或許會看在孩子的份上,留她母子一條活路才對。可是我大錯特錯,因為我徹底弄錯了哥哥奪走她們生命的理由——我以為他殺了她們,是因為他無法諒解趕跑了爸爸的母親,是因為哥哥痛恨女人。其實哥哥只痛恨特定狀況下的女人。我是個瞎了眼的白痴,這麼明顯的事實就擺在我面前,我卻拒絕正視它。」
「你哥只針對『你的』女人?」
剛剛湯清文「入睡」前,似乎講過一句他這輩子只想和弟弟交往。英治還以為這是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