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都是門,反而無路可走。
方庭抬頭看天花板,默默想,哦,原來我還是個哲學家。
撐著椅子的扶手站起來,收拾杯盤。自己的紅酒只喝了半杯,而慕深的已經見了底。
端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忘了是聽那個女星說過,慕總不抽菸,不喝酒,最可氣的是不近女色。
瞧今兒個這架勢,大概也是個彎的。
樓下響起了汽車啟動的聲音,方庭靜默聽了片刻,嘴角浮出了些似是而非的微笑,抱著一堆傢什悠悠踱著步進了廚房。
把杯盤都擱進水池裡,堵住下水口,擰開水龍頭。
在唰唰的水聲中,方庭懨懨的垂了眼。其實也還算賺了的,《長安》裡岑寂的角色到手了,又不用和人滾床單,還有什麼可氣的。說話比慕深難聽的有的是,自己不都一笑而過了嗎,今天又何必。
再說,自己本來也不是什麼乾乾淨淨的人,說起來,還該謝謝姓慕的對自己懷有過期待呢。
很久很久以前,爺爺躺在病床上告訴他,放寬心。
把水龍頭擰緊。最後一滴水滴落下來,在水面上激起一片波紋。
除了放寬心,好像也沒什麼別的可以做。
探手試了試水溫,不是很涼,但還是不想洗。先放著吧。
甩淨手上的水,隨意在毛巾上擦了擦。回到客廳裡,從沙發上拾起手機,給自己的經紀人撥去了電話:&ldo;夏哥,岑寂那個角色拿到了,你幫我聯絡一下孫導,拿一下劇本。&rdo;
&ldo;慕深?&rdo;
&ldo;嗯。&rdo;
&ldo;好的,明天給你送過去。&rdo;
那邊很快結束通話了。方庭丟開手機,枕著手臂養在沙發上。夏華是個聰明人,什麼都知道,什麼都不多問。他喜歡聰明人。聰明人不招人煩。
疲倦地閉上眼。
他是被人提著領子揪起來的。
睜開眼,是慕深的臉,寒森森,活像誰欠了他幾千萬。
方庭掙了掙,沒掙開,看了看門,嘆口氣,又艱難地轉回頭來,沖慕深笑了笑,澄澈乾淨都散去,眼角掛著冰冷的譏嘲,反而有種奇異的嫵媚:&ldo;怎麼,慕總後悔了?是到床上,還是就在沙發上?&rdo;
&ldo;對,我後悔了。&rdo;慕深狠狠地瞪他一眼,鬆開手,方庭跌落回沙發上。他揉一揉脖子,仰頭與慕深對視,舒展開眉眼,刻意露出很媚的一個笑:&ldo;那就來吧。慕總喜歡什麼體位?&rdo;
慕深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刻意過濾掉他神色裡的媚意:&ldo;方庭,你不是要靠著攀附別人才能活嗎?我包養你,一月五十萬,別再和別人糾纏不清,無論男女。我不喜歡別人沾我的東西。&rdo;
方庭一愣,&ldo;嗤&rdo;的笑出聲來。
&ldo;慕大總裁,你說什麼我就聽?&rdo;
&ldo;再說了,幹嘛要包養我?您勾勾手指,圈裡圈外,多得是男男女女巴上來。&rdo;
方庭哈哈大笑:&ldo;難道慕總喜歡我?您還沒試過吧,怎麼知道好用不好用?&rdo;
心裡極度難堪。
明明是清清朗朗的喜歡,突然變得骯髒起來。真的還喜歡嗎?慕深自問,最後還是茫然。他喜歡方庭,始於那個清爽的笑容,後來的脈絡卻逐漸模糊起來。
但不想放手。
沒有理由,不想放手。
也許是因為,討厭別人沾自己的東西。非常討厭。
不理會他的話,慕深冷著臉繼續說:&ldo;方庭,你沒有理由拒絕。&rdo;